平西侯看了看,斥责道:“元容,你怎可对庶母这般不敬!快道歉!”
“休想!”宋元容厉声道。
原主的记忆中,平西侯是一个忙于朝政但对她还不错的人,可宋元容回忆了原主的记忆,发现平西侯不过是一个只知道利用她的人。
原主一心学医,对这些事情不上心,才会没有看清楚平西侯的真面目。
单从平西侯私自请求皇帝将宋元容指婚给那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来看,就知道宋元容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也正是因为平西侯想让宋元容监视燕重亭,他才会做出一副慈爱的父亲模样欺骗宋元容,好让宋元容乖乖听话。
平西侯:“元容,不可使性子。”
“父亲只听信她的片面之词,便认为是我在使性子吗?”宋元容嘲道,“父亲若是觉得我有错,便也惩罚我吧。”
宋元容眼中带着冷意,这样的父亲她十分不耻。
既然平西侯要利用她,那平西侯断然不会轻易与她撕破脸皮,这也是她此时的依仗。
果然,平西侯听后没了强硬的态度:“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氏你说,若是撒谎,本侯定不轻饶!”
宋元容却不想给赵氏说话的机会,毕竟是她折磨了半天赵氏,细究起来她也得不到好处。
“父亲有爱护女儿之心就足够了,女儿也不求什么,只求往后赵氏不要再找女儿的麻烦就好了。”宋元容的声音软糯糯的说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等宋康接话,宋元容便转话题:“父亲今日来有何事?”
平日里宋康根本不会主动到她的院中来,好端端的跑过来,定是有企图。
果不其然,宋康说出了目的:“元容,十一爷派人来催了,你且抽空前去看望十一爷吧。”
宋元容努努嘴,分明是装病,偏偏还戏份十足。
“知道了,我今日便去。”
燕重亭的府邸十分简朴,从门外看去,牌匾甚至都不如富贵人家的精致,尽管如此,这府邸却让许多人忌惮。
不为别的,单只因为燕重亭是当朝皇帝唯一的叔叔就无人敢僭越,更遑论这当朝的皇叔还掌握着六成的兵权。
宋元容跟着下人走进了这威肃的王府,一路走来,她的鼻间都充满着药草的味道,有些难闻。
她用手掩住口鼻,眼中多了几分嫌弃:“药味好浓呀。”
下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递给了她一只手帕:“十一爷身体不好,府中各院都有药房,每个时辰会熬一次药。”
“小姐若是觉得闻不习惯,先用帕子掩住口鼻吧,到了十一爷的院中就好了,十一爷的院中有一片花圃,是没有药味的。”
宋元容一脸不解,“每个时辰熬一次?把药当水喝呢?”
下人摇摇头,解释道:“十一爷不怎么喜欢喝药,有时候药已经凉了都没有喝,朱侍卫就让人在王府各院都设了药房,十一爷愿意喝药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
宋元容下意识道:“朱四宝?”
“是的,他是十一爷的贴身侍卫,府中很多事情都是朱侍卫在管。”
说话间,宋元容鼻尖那股药味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似有似无的花香。
“到了。”下人停下了脚步,“小姐,十一爷在里面等您。”
宋元容抬脚走了进去,这个院子只有一条石子路,路两旁都是一些花草,十分安静,颇有一种静谧之感。
这样的地方不像是一个手中握着重兵的王爷居住的地方。
“嫡小姐,这里风景优美适合闲逛,但十一爷的病情最近有些加重,还请您加快脚步前去医治。”
朱四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宋元容的身后,语气并不像内容一样着急,反而有种玩笑的意思。
“的确风景宜人,只是我这脚程最快也就如此了,倒也没有闲逛。”
朱四宝笑着看她,神情不明,“嫡小姐好定力,周围突然多出个人都不能让嫡小姐的脸上多出一丝表情。”
宋元容笑道:“家教严苛,在府中都不可失态,到了王府更是要谨言慎行。”
“朱侍卫是要在这里与我畅聊吗?”
朱四宝:“自然不是,十一爷遣我来接嫡小姐,请吧。”
这院中的路很长,约莫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才看到房屋。
“王爷身体不好,总该有个马车接送呢,不然这么长的路走下来,我一个身体康健的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是王爷了。”宋元容看着朱四宝,意味深长的说道。
朱四宝微怔,随后定神道:“是我考虑不周,多谢嫡小姐指点。”
宋元容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屋内。
一个装病的人总会露出许多的马脚,就看观察的仔不仔细了,要是真的有病,绝对不会住在这个连两个人并排都装不下的石子路尽头。
房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朴,桌上看似没有装饰品,但笔墨纸砚都是寻常人家不可触及的。
燕重亭靠在床上,脸色比之前惨白许多,整个人都没有了锋芒。
宋元容在心底由衷的感叹燕重亭的演技,她讽刺道:“几日不见,王爷竟如此消瘦了。”
“重病缠身,嫡小姐见笑了。”
燕重亭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忍了很大的痛苦,一句话后额头就冒起了汗。
宋元容挑眉,觉得这样的演技真的可以封神了,连汗水都可以自控。
“看王爷这样子,确实病的不轻。”
燕重亭非常自然的把手腕递给了她,宋元容刚要搭脉,一股血腥味冲进了她的鼻腔。
她的眼睛不经意的打量着,最后落在了燕重亭盖着被子的小腹上。
他受伤了?宋元容暗想。
“嫡小姐在看什么?”燕重亭动了动手腕,说道。
“没什么。”宋元容顺势收回了目光。
再次看向燕重亭的脸,宋元容有些拿不准燕重亭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难受。
只不过那血腥味越来越重,尤其是燕重亭坐久之后换动作时,从被子里散发出的味道更加浓郁。
许是宋元容的职业问题,她对血腥味格外敏感。
“嫡小姐,探脉吧。”燕重亭再次开口,声音比刚刚更为虚弱。
宋元容打量着他,心不在焉的将手搭在了燕重亭的脉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