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人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走上前去。他的神情很随意。给人的感觉是,他是在漠视生命。
我突然有点奇怪,这个人明明是背对着我,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表情呢。
这个人在怪兽之间走来走去。我紧张的要憋不住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别选中我,别选中我。不对,不是我,是我老祖宗,也不对,是我同族。对!别选中我的族人。”
或许是我的祈祷太复杂了。菩萨没有听懂。或许我说的太犹豫了。菩萨没有来得及制止。那个拿刀的人走到人首鼠身人身后,看动作,应该是挥刀割了一下。
那怪物倒没有什么表情。反倒是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我心里想:麻痹,难道我们两个是双胞胎不成?还有心电感应的吗?
紧接着,那人两手外张,我看见伤口处的皮掀开,一直从背后掀到了前胸。我马上觉得疼得要命。只能使劲低着头,拼命地忍住。我现在藏在一边。如果,贸然出声的话,没准又要多一根柱子了。
但是那个人太残忍了。从肚子到胸口。一张皮带着血丝活生生被他揭下大半,灰蒙蒙得垂在身前。
我再也忍不住了。又是恐惧,又是疼痛。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没想到,这声音发出来之后,竟然没有人管我。那个人继续在怪物身前忙活。
我突然意识到,柱子上的人就是我。我估计是灵魂脱壳了,或者是怎么回事。
我听老太太们闲谈的时候讲过。有的人吃斋念佛,一心向善。有的时候能灵魂脱壳,在空中飘飘荡荡,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我趴在地上,疼得眼泪流出来,心里却很纳闷,我也不是什么善茬啊,别说吃斋念佛了,就连乐于助人都做不到。怎么我就灵魂脱壳了呢。
不对,这个事太荒唐。我怎么跟街上晒太阳的老太太一个档次了?再说了,我睡着之前还是四肢健全的人。怎么一觉醒来变成老鼠了?变身也没这么快的。
我这么一想,突然身子向那鼠怪飞过去。我想抓住什么东西,但是周围什么都没有。我直飞到它的身子里,就再也逃不出来了。
我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人。留着油光闪闪的胡子。满脸猥琐的笑。呦,这不是刘大拽吗?我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就落到他手上了?
刘大拽笑了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大力,你醒啦?念魂妹子呢?你八婶呢?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哇。想得老头子我,手底下都没劲儿了。”
说着这话,刘大拽一下把我脖子上的皮给揭开了。疼得我哀嚎一声。随后大骂:“老子弄死你!”然后一下挣断绳子,挥着两只爪子就抓过去。
但是身边冲过来两个人,把我抓住了,死死得摁在木桩上。
刘大拽笑嘻嘻得说:“大力,你就从了我吧,今晚上你是跑不掉的。啧啧啧,该撕脸上了。你放心,撕完一张脸,还有一张脸。”
我破口大骂。但是刘大拽从兜里拽出个手电来,一下子照在我的脸上。我被他晃得睁不开眼。
于是我只好闭上眼,然后就感觉到一双粗糙的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这时候,刺啦一声,我觉得我的脸被人飞快得撕走了。
然后,我自然而然得看到了外边的景象。因为眼睑没有了。我不可能再闭上眼了。
我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什么火把。倒是有几支手电筒。我也不是被绑在柱子上,而是被摁在石头上。
一个人正拿着手电照我。
我大叫:“妈的,刘大拽,是不是你?”
对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怎么?不撒癔症了?你小子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呢?”
我说:“妈的,把手电拿开,老子现在闭不上眼。”
刘大拽笑嘻嘻得把手电移开。我过了很久才能适应这里的光线。
我问刘大拽:“你为什么揭我的皮?桃花呢?你是不是把她的皮也揭下来了?八婶呢?杨念魂呢?青龙呢?老麻头呢?苹果杨碗黄炎呢?”
刘大拽一脸无辜:“你当我是公安呢?公安也不知道他们被拐到哪去了呀。再说了,我可不知道你八婶在哪啊。要是知道我早过去了,谁还有心思管你?”
我见刘大拽避重就轻,含糊其辞,知道这里边有鬼。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身子倒也能动,只不过全身火辣辣的疼。
我不知道一个没皮的人走来走去会不会觉得有点不适。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慢慢站起来。摸了摸身上。除了有点疼之外,倒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严重。
刘大拽看出我的顾虑,跟我说:“你放心吧。刚才撕得不是你身上的皮,是蜈蚣的毒液。你被那玩意从头到脚抹了一身。刚才我跟拔火罐似得帮你撕下来,可爽快了。”
我伸手要了个手电。往自己身上照了照。可不是吗?身上的皮还在,只不过,被撕得到处都发红。而腿上胳膊上脑袋上的毛发也全都被带下来了。皮肤倒有点更光滑了。
我大叫了一声:“来个人给件衣服啊。这么光着好看吗?”
很快有人递过来了件衣服,我胡乱的穿上了。
手电扫过去,地上有一堆灰蒙蒙得东西。我捡起来,是刚才从我身上撕下来的“皮”。刘大拽手法不咋地,这张皮被撕坏了好几处,但是那张脸还算完整。我看见耷拉在我自己手上的脸,变形后做出各种怪样子,在手电光下格外得吓人。
第二百一十章 大舅
我看了看刘大拽,严肃的说:“你实话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这些人是谁?”
刘大拽说:“这个啊。哎,不瞒你说。自从你们来这里之后。柴教授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吧,也想跟着你们分一杯羹。最后和柴老爷子商量来商量去,抽了这些人,让咱当队长。领着他们千辛万苦找到这里啊。哎呀,我跟你说,这两天可累死我了。虽然从烧锅炉的升到队长,也有一定级别了。但是下基层的差事苦哇。大力兄弟,我跟你说,以后做了官,一定要留在油水丰足的地方,哪怕级别小点。想当初我烧锅炉的时候……”
我听他越说越离谱,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往外边倒。连忙拦住他:“现在情况特殊,荒山的事我可以暂时不计较。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懵人呐,你当我不知道?柴建功和柴少荣早就掰……”
我正要说出柴家叔侄俩闹矛盾的事,揭穿刘大拽。没想到,刘大拽捏了捏我的手,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中大为奇怪,这是唱的哪一出?
刘大拽把手电筒掉了个个,冲着身后那些人来回照,一边照一边向我介绍:“大力兄弟,这位是又黑又壮的是根生。这位细皮嫩肉的是长富。”
刘大拽倒背如流,把那六七个人介绍的清清楚楚,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因为根生和长富都在他介绍完后纠正道:“我不叫根生,我叫长根……我不叫长富,我叫富生。”其余的几个也欲言又止,不过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
我说:“刘大拽,你怎么回事?你这是给我介绍呢?我怎么觉得你一个人都不认识啊。”
刘大拽满不在乎:“认识,怎么不认识。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里黑乎乎的,脑子不清楚,叫错了名字也不稀奇。”一边说着,一边拿手电往那些人身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