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乔窈没再和林瑾思说过一句话。
不是她生气故意,而是,真说不上话。
那天以后,林瑾思虽说日日都来静园,可不再是来找她,都是去了后院,去看玉婉了。
偶尔几次与她相见,其实是她刻意在院中等他。可即便见面也是平平,如认识的陌生人一般,远距离几句问话,便说着担心玉婉妹妹的伤,立刻离开了。
也不等她回应,避嫌一般,走得飞快。
兰心解释说:“玉婉小姐伤得很重,仍没有脱离危险,王爷近些日子都在为这件事情头疼,暂且顾不上姑娘,姑娘若有什么事,等熬过这段时日再与王爷说吧。”
理由实在正当,乔窈没话说,也不想再主动了。
这些日子,乔窈一直没怎么出去过,她一直待在房间里,在心里默默争吵着。
就连生气,也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
林瑾思太忙了,忙得只顾得上后院,只记得起他那病弱的妹妹。
她独自生着闷气,独自劝自己,到最后平静下来,独自替他解释着,然后与自己和解。
她劝着自己,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将心比心,或许有朝一日自己的亲人危在旦夕,她也会顾不得儿女情长。虽然,关于亲人,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能想通是一回事,在意是另一回事。
直到今日,再看到林瑾思,她终于忍不住,要朝那扇通往后院的小门内冲进去。
今日林瑾思不在,早些时候,尚在禁足的严夫人冲过来闹事。
还是那时乔窈才知道,宫宴回来后的第二天,严夫人被严家责骂一番后,送回来关在屋里禁足反省里。
看严夫人这样子,足以见得禁足的日子过得十分悠闲,还能在林瑾思不在时,大摇大摆的闯入静园发飙砸东西,还动手伤人。
乔窈跌坐在地上,后背和尾骨都在疼。
严夫人毕竟将门之女,不同一般女子,她一冲进来便拽着乔窈的衣领猛地一推,乔窈瞬间撞到桌椅跌倒在地上。
“贱人!竟敢在宫中设计害我!”严夫人怒声骂道。
桌上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茶壶炸开,温热的茶水混着血水沿地势一路流走,乔窈才注意到手上被瓷器碎片划伤的疼痛。
不过严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还想再教训乔窈,才一靠近,却被乔窈抓着倒在地上的木凳猛地砸到腿上。
乔窈这一下用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木凳瞬间碎裂开,严夫人的骨头也发出一声脆响,跌倒在地上。
她身子弱,这一推让她有些爬不起来,但此时是对方不占理,且气势汹汹要杀了她一般,她就算反抗也应是没有关系的吧?
乔窈也再不管不顾,抱了哪怕同归于尽的决心,完全顾不上自己受的伤,抓着碎木头,凶狠地盯着严夫人。
巡守的宫中侍卫很快冲进来,严府看守的侍卫也紧随其后冲了进来。
宫中侍卫只听命于皇上,且屋内的确闹出了事,便全不管严夫人的母家身份,将她按住了将两人扯开。
被钳制住了身子,嘴巴却没被困住。
知道自己再没机会动手了,严夫人居高临下,悲悯地望着乔窈,嘲讽道:“只是碰几下,就如笼中惊雀一般,真是胆小怯懦,无半点主子的风骨。看着你这样子,我都有些可怜你了!你知道王爷为什么对你好?为什么宠幸你吗?他不过就是不满圣上赐婚,又畏惧我母家,才用与你苟且这种下作的方式作践我!你以为他真喜欢你吗!他根本就没想过给你位份,甚至连让你进门的心思都没有!就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过是他用来羞辱我的工具罢了!”
没说几句,严夫人身边的婢子急急忙忙跑过来拦她。
不是婢子好心,而是下人跑来通风报信,说林瑾思快回来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严夫人一时慌了。
“婢子也不知,夫人,您快先回去吧!”
严夫人虽然气势汹汹,可还是惧怕父亲,担心被林瑾思抓个正着,告状到自家父亲那里,又要吃一顿毒打。
她咬咬牙,又瞪着乔窈威胁了句:“贱人!你可听清楚了!我等着看,等着你这个工具彻底失去价值,被王爷丢掉的那一天!那一天,你可千万别落在我手上!”
说完,又扶着婢子匆匆离开了。
屋内的侍卫们也很快散去,继续去院中巡守了。
乔窈手一松,碎木头砸在地上滚了几圈,滚落到一旁。
她的手很疼,被碎瓷片弄破,又强行用力拿起木凳反抗,才一放松下来,疼痛感便倾袭而来,血渍沿着白皙的手臂坠落。
“兰心……兰心……”乔窈朝屋外喊了几声。
大约是语气虚弱低沉,没有回应。
乔窈蹙了下眉,颤着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但不太敢用力,反而几次尝试又跌倒。
她又喊了两句,仍是没有应答,于是放弃。
乔窈轻轻闭上眼,坐在地上,将自己彻底缩起来。
乔窈被欺负时,兰心就在屋外躲着,没人发现她的踪影,严夫人也是。
于是严夫人匆匆离去后,她很轻易跟踪上去。
严夫人急急跑着,却未直接回到自己院中,她严词赶走下人,扶着腿,绕了个路,独自缓慢来到王府花园。
春池一畔,假山耸立,垂柳茂密,是秘密会人的好地方,也是跟踪躲藏的好地方。
严夫人撑着石头歇着,在湖畔等了一小会儿,很快有一名侍卫模样的人赶来赴约。
她连忙擦掉额头因为腿部疼痛冒出的细汗,逼自己撑着站直,才对那侍卫道:“我已按娘娘的吩咐行事了!”
“放心,今日之事,我也会尽数禀报娘娘,你便耐心等着,娘娘很快就会帮你。”侍卫道。
“多谢娘娘!”严夫人感激道。
两人停顿片刻,谁也没有开口,却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严夫人腿还在疼,快有些站不住了,但不知为何,她就是在这侍卫面前硬撑着。
很快,她终于撑不住晃了身形,而那侍卫却突然上前,揽着她一把抱了起来。
他将她放在石头上坐下,轻笑了声说:“终于不在我面前硬撑了?”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毫不顾忌地掀了她的裙角,挽上去露出白洁的腿。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先前禀报时的语气散去,严夫人竟开始对面前人撒起娇。
“怎会?看到你受伤,却不能出手,我的心都要恨死了!”那侍卫咬牙切齿说。
“可你不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扶着我了吗?”严夫人低着头笑了。
侍卫将药油涂在她膝盖和周围腿上,动作轻缓的揉着。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