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着,就像那楔进土里的橛儿,分毫动弹不得,两人也都从心眼里佩服对方的功力。
这时李七安却猛地一用劲,双手发力推开那壮汉,跳将开来,就此与壮汉分开,摆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某实在是饿了,这几天来行了百余里路,又累又饿,再打下去某吃亏得很”。
大汉却正心喜遇到了个不错的对手,哪能这样轻易放走李七安,摇了摇头,“这事怎能这样了之,打也没打出个结果来,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某这饿得都快前心贴后背了”
“去俺家,俺给你吃大鱼大肉,吃饱了再来和俺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李七安沉思了会儿,心中却是在窃喜,没想到这张翼德竟是如此妙人,“某吃得可是很多”。
“俺家供你吃饱”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围观的众人还想看出好戏,没想到这两主角倒是不打不相识了。
大汉在前引路,一边也暗暗打量着李七安,年纪应是比他小,一番纠扯下来,却还不知姓名,便开口问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从何处来?”
李七安却是停下了脚步,故作高深状,“某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免贵姓李,名七安,号七安先生”。
这可有点把大汉搞得有点懵,内心也有点不喜,只是压着没发作,径直带路回到他家里,叫人准备上一桌好宴席。
两人就呆坐在正厅,李七安不说话,大汉也不说话。
大汉就盯着李七安,李七安却身无旁骛地安心喝着茶。
终于大汉僵持不下,耐心尽被耗尽,便开口沉吟道,“少侠就怕俺办桌鸿门宴”。
“鸿门宴好啊,可惜你张翼德却是办不出来的”,李七安轻喝一口茶水,稳稳把茶杯放在桌上。
张翼德见李七安点出了他的名字,却是有了一丝防备,“听少侠口音不是本地人,怎知俺姓名?”
“某生而知之”,李七安神秘一笑。
“俺好心供你吃喝,可莫在消遣于俺”,张飞的怒气却是又被撩拨地有些忍不住了。
“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某说的是真话,你以后会信的”
“哼”
“今乱世将至,你胸怀大志,安可在这继续做个张屠户。大丈夫生于世,尔可带丈八蛇矛立不世之功。”
张翼德听闻,却有了些心思,这乱世已能看出了点苗头,他也正筹备着些好铁,准备打造一把顺手的武器,“哼,黄口小儿,这乱世何至,那丈八蛇矛又是何物?”
李七安听了却也不生气,“那丈八蛇矛正是你以后用的武器,全用镔铁点钢打造,矛杆长一丈,矛尖长八寸,刃开双锋,作游蛇形状,故而名之。锋似严霜,滴血不沾”。
这英雄爱宝刀呀,张翼德也难免免俗,听了描述顿时也有些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跑去那铁匠户家打造起来,最后还是耐住性子,心想这面前的李七安是个不好相与的,却是不在说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莫非尔就安居在此,做那小小屠户,是某看错人了”,半晌见那张翼德不在说话,李七安却是出言刺激到,站起来欲起身离开。
张翼德这被拿捏点有些难受,却不想服软,就这样跟着李七安的话口走,正纠结万分时,却见下人端着那菜肴来了,立马开口吼道,“还不快些,莫让少侠等急了”,又转头安抚道李七安,“少侠稍安勿躁,吃饱喝足再说”。
虽是两人吃饭,却上了十来个菜,李七安看着却是觉得有些体会了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宴席中二人却是心有默契地不再提那乱世英雄,纷纷说些逸闻轶事,觥筹交错,好不欢乐。
“少侠真乃是个妙人也”,喝道后面放开的张翼德不由称赞道。
李七安听闻却是放声大笑,“来来,某出一谜语尔猜之,张翼德穿针——”
张翼德听闻与李七安对视一眼,却是相视而笑。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二人是不是真只己,却是不知道了,不过那酒却是喝了不少。
待吃饱喝足,歇了半晌后,张翼德旧事重提,想在与这李七安分个高下,这回比试在他家院子里,无外人耳。
刚才在那市场上,两人斗个旗鼓相当,但现在李七安却似变了个模样,压着张翼德这厮打。
砰地一下,定眼一看,这张翼德又被李七安掀翻在地,但他依然不服,反转身跳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上身衣服半系着,满身腱子肉,怒目圆嗔,大吼道,“再来”。
砰砰砰,拳对拳肉对肉,两人比拼得甚是激烈,只见人影晃动,卷起了不少风沙。打到最后怕是交手了三百来回合,张翼德输多平少,整场下来没见李七安输过,最多输了半招三式。
砰地又是一声,张翼德又被李七安摔翻在地,这次他却不急着起来,直挺挺躺在地上,摆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你小子就不是个常人,俺这辈子还没服过谁,这次却是心服于你”。
李七安见张翼德服软,长吐了一口气,这番比拼下来,他也是累得不行,走过去伸手拉起张翼德,安慰道,“莫要沮丧,尔也是万人敌,只是遇到了某”。
“这天下英雄当有汝之名”
“尔也是”
二人又相视大笑起来,可谓是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
约定好各自回去清洗一番后,再去那桃园里畅饮一番,二人这才散去。
泡在木桶里的李七安,此时却已不见黄黑模样,换去了几桶水,重见了这仙人之姿,但比起下山前的仙气,更多一丝英气,眉间也有了刚毅。
“这张翼德如此心性,不知那桃园结义是真是假的,若是真的,那刘备也到真是个人物”,李七安静静想着,这结交番都费了如此大力气,才让张翼德心服口服,那桃园三结义中,三人却是见了一面就结拜为兄弟,若是真的,只能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
不容他多想,张翼德却是在门口等不及了,喊道,“少侠好了没,快快出来,与吾痛饮三百杯!”
李七安闻声赶紧起来,穿上那青色月牙袍,拾捡一番后,推门出来,“来了”。
张翼德刚想上前拉着李七安走,定眼一看好一个俊美飞扬的少年郎,不似凡间之人,手上却是动作有了些迟疑,“少侠这是还了番容貌,还是环了个人”。
“哈哈,某就是那李七安”,李七安大笑着拍了拍,指指天上,“我从那儿来,走走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