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随从的话,李凌峰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城门口的竟然是今年秋闱的告示。
想到自已还未到京城,名字就作为主考官出现在秋闱的告示上,他不由哂笑一声。
看来陛下知道他即便是拖延,也必定会在这两日回京的。
思及此处,李凌峰挥了挥手,待随从下去,这才重新下令,带着家里人进了城。
去留园还是走时的模样,尽管家里的主子都一应去了黔州,陈伯还是将府中的下人安排的井然有序。
待李家众人回了自已的院子各自安顿,陈伯才来书房里回禀这些日子里府里大大小小的事。
“侯爷,其他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情,只是前几日二皇子府差了人来,说待主子回府,请您过府一叙呢。”陈伯开口道。
李凌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此时他刚沐浴完,只着了一件单衣,闻言也不禁诧异的挑了挑眉。
不知这楚霁发了什么疯,竟然派府里的小厮就这么大大咧咧登了他安远侯府的门?
他李凌峰,再怎么说明面上也和二皇子闹掰了,而且在之前,楚霁对自已的招安行为屡次被拒以后,他也应该明白,自已是不可能投靠他们兄弟几个的其中一人的。
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又想来他这里找存在感?
徐秋闻言也有些诧异,之前自家公子可是在御前背刺过二皇子,害他受了陛下的责罚,这才过了多久,对方又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凌峰淡淡开口,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待陈伯退出去以后,一旁的徐秋蹙眉思索良久也想不出楚霁这会儿要见自已公子的原因。
他沉吟了片刻,见李凌峰自顾自坐在一旁的摇椅上没有开口,面色有些怪异,突兀的开口道,“难不成二殿下对公子有什么难言的所求……”
他话还未说完,迎头就快速的飞来了一样东西。
京中确实有些尊贵的人喜好男风,不然楼子里也不会在背地里私设相公馆,搜罗那些相貌清俊,身姿羸弱的少年郎。
李凌峰顺手抄起的茶盏被徐秋飞速的转身,转了一圈后安然无恙的托在了手中,见着自家公子黑着脸阴恻恻模样,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徐秋讪讪一笑,收起了面上的吊儿郎当。
其实刚刚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楚霁寻我只怕是为了我遇刺一事,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说到这,李凌峰笑吟吟的转头打量了徐秋一眼,“我瞧你相貌堂堂,又跟在我身边许久,对我也是忠心不二的,若二殿下真有男风之癖,你去做个奸细也是极好的。”
徐秋:“?”
不是,他就嘴贱了一句,公子竟然这么爽快???
等会儿,他的重点不应该是在公子要把他当小相公送出去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不要!
徐秋内心爆出一声土拨鼠鸣叫,还没开口为自已辩解,就听到某人扯着唇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仿佛因为自已想到了个天大的好想法而沾沾自喜。
“不错,我看你也没意见,等哪日见了楚霁倒也可以帮你问问,也算为你寻了一个好去处。”
徐秋眼里因为震惊而露出了呆滞的神情,心里却是追悔莫及,瞧着李凌峰煞有介事的模样,菊花处突然传来一股慎人的凉意。
“公子,不要啊,小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跟在公子身边没有三年也有五载了,公子好狠的心,小的不给你当牛做马可怎么活得下去啊啊啊啊啊啊……”
事出情急,为保住自已脆弱的小菊花,他已经有些胡言乱语了。
回应他的只有李凌峰嫌弃的眼神,自已一个后脑勺。
李凌峰是真的有些累了,今日他入京的消息想必许多人已经知道了,只怕陛下很快就要召自已入宫了。
徐秋假哭了片刻,见自家公子还是不愿搭理自已,脑子里一片浆糊,生怕李凌峰真起了把他送去楚霁身边做奸细的想法,不由得哭唧唧的表了好一会儿忠心,一个八尺男儿,扯着嗓子干嚎的蠢样,实在是不堪入目。
李凌峰皱着眉忍了片刻,实在被他的聒噪吵得心烦意乱,冷声道了一个“滚”字。
‘砰’的一声,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了房门关闭的声音,以及徐秋那一句利落的‘好的’。
“……”
李凌峰的脸又忍不住黑了黑。
这无耻的行径总觉得很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竟然莫名的觉得有几分像自已……
啊呸。
李凌峰在心里啐了一口,他什么时候无耻了,像他这样的端方君子,世间找不出第二个,也不知道徐秋何时变得如此厚颜无耻,肯定是和彭尺豫那群人学的。
简直不像样!
李凌峰狠狠吐槽完毕,这才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而与此同时,正在皇宫门视察皇城卫当值情况的彭尺豫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