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方,一年四季无不被冰雪掩盖,雪原上冰白一片,寒雾蒙蒙,唯一能看见的炫丽,就是从空中落下的雪,每片都鹅毛般大。
空间突然波动,一道人突兀出现,寒冷迅速袭身,凝结冰层。
被锦丽推回圣武道界,江瑚心里惆帐,回去之后觉得没办法和蝶珊交代。
可江瑚心知,蝶珊等自己送消息回来必定等的辛苦,因此一刻不敢停歇,飞出雪原,飞往帝都。
“希望你们没事,两个小衍打一个小衍,胜负定论总归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江瑚心知暗道,只能默默祈祷,锦丽和任朗能胜过庐恒坚。
武道已是主道境,受到的规则压制已降到最低,武道之力推动身躯,远距离的飞跃不成问题。
江瑚速度之快,半月时间,跨越万里,回到帝都。
可是,奇怪的一幕,帝都城竟然封城了,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想娘说的那样,他们一走,某些人就要造反。”江瑚心里嘀咕。
当先入城,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流血事件,城内居民安宁,并不像是有人造反。
到达皇城外,整座皇城也被严禁,外表看仿佛一座囚笼,里面之压抑,只是刚刚临近,江瑚便感受到了一丝不妙,崩裂的预感令人心悸!
急切的想要知道蝶珊情况,江瑚不停向皇宫奔去。
入宫,朝殿之上,文武群臣聚齐,甚至帝国掌权的皇室成员都在,各个披甲戴盔,就连文臣竟也腰悬宝剑,每一个人都面色急迫。
“怎么回事,不过走了不到一个月,你们想造反吗。”前脚刚入朝殿,却发现龙椅上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人,江瑚冲着众人怒喝。
“拜见皇后爷!”群臣惊惧礼拜。
顿时,武首元帅朝飛钧上前,说道:“绝非皇后爷想的那样,而是陛下被人掳走,那人实力强横,境界恐怕是武道至极。”
“你说什么!”江瑚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什么?
蝶珊怎么可能被人掳走,她在外面有没什么仇人,要说圣武道界内还有其他主道或者小衍道境,当了千年皇帝的锦丽必定知晓,不可能放任不管。
再就说这帝都安不安全,就是蝶珊自己的境界,逃总是可以的吧。
谁能把蝶珊掳走?
“那人是谁?”话刚问出,江瑚心里漏颤,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隐藏已久,最大的隐患,整个圣武道界之内除了这个人,绝无别人了。
浑天无地!
只听朝飛钧说道:“就在皇后爷跟太上皇走后,那人掳走陛下后,自称浑天无地,留下口信,说要皇后爷您亲自去救人,地点在西边五千里外的沙渠,去晚了陛下的命恐怕……”
“地图!”江瑚不知道沙渠在哪儿,要来地图,却又想:“浑天无地掳走蝶珊,不杀她,反而还留下口信,这分明是等着我回来报仇,我就这么去等于送死,届时救不回蝶珊的命,圣武道界恐怕都要完蛋。”
“可是,如今也没办法啊!”
想来想去,仿佛只有必死一条路。
但江瑚想活,取来从浑天无地随身空间盗来的降魔杵和帛书,还有单青衿交托给自己的剑,蝶珊的彩蝶扑花铠和剑。至少都是宝器,真打起来,也有个合手的武器。
往西去,一分一秒也不停歇。
“当初,浑天无地抓走蝶珊,是他第一个看出蝶珊是天生魔魂,甚至要将魔魂觉醒。”
“而今,浑天无地又把蝶珊抓走,大半个月的时间,蝶珊恐怕已经入魔了!”
江瑚胡乱猜测,内心一刻也宁静不下来,越是想着有可能失去蝶珊,江瑚就越是害怕,越是愤怒。
沙渠,是隔绝西方荒漠的一处天然屏障,无数人历代在这里种植植被,阻挡黄沙蔓延。
放眼看去,浓郁植被泛黄,延绵数千里,在沙漠边缘形成一道屏障,就好像一条沟渠,分割出两个世界。
“老魔头,浑天无地,老子来,出来……”
到达沙渠,江瑚阵阵怒吼,宣泄心中担忧害怕。他太想看到蝶珊完好无事,眼看立在沙丘上的株株枯树桩,就好像一道道人影。
无法想象,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担心害怕时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距离崩溃就只差一步。
横向搜索沙渠,汇凝武道之力搅乱空间,感知远方,终于发现了两道气息。
顿时,江瑚疾行而去。
“哈哈哈,这么快就来了,老夫本座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远方,浑天无地哈哈大笑,干枯掌下一根根揪下蝶珊的头发,她额前鬓角血色头皮。
此刻,蝶珊已被折磨不成人样,衣衫被血水侵透,伤痛令身体痉挛颤抖,气若游丝,可她紧要牙关,不让心中仇恨怒火取代自己的理智。
她知道,自己失去理智,就会变成丧心病狂的恶魔,那时真的不由自己。
痛苦,无法击倒她,只会让她变得更坚强!
但,一个人的坚强,却会在另一个人出现时,荡然无存。
当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她看着江瑚,再也无法忍受,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个不堪的模样。
低垂这头,滴滴血水侵湿沙地……
江瑚到了,看到蝶珊的模样,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浑天无地的魔手就按在蝶珊天灵盖上,轻轻一掌,就可能要了蝶珊的命。
“恩恩怨怨,今日终于可以了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远隔五六丈,江瑚把降魔杵和帛书丢给浑天无地,想象不到自己能有什么力量救下蝶珊。
屈服,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哈哈哈哈……”浑天无地借助降魔杵和帛书,仰天长笑,突改怒色道:“你小子总算是来了,怎么着,帮手不在了吧,任金岇那个龟孙子呢,剑皇那个老娘们儿呢,你小子倒是狂呀。”
揪起蝶珊的头,浑天无地两根手指死死扒开她的眼皮,要蝶珊看着江瑚。
报复的快感,曾经受过的屈辱,此刻全服复还到敌人身上,浑天无地得意极了!
“哈哈哈,这小姑娘性子倒是挺倔,本座折磨了她十几天,用掉的魔气都能把几百个人变成大魔头了,可她就是苦苦撑着,至今不入魔道。”
“瞧瞧瞧瞧,她看到你的样子,老夫本座终于明白,该怎么让她入魔。”
浑天无地目光盯向江瑚,阴笑道:“小子,手里的剑不错,你拿来自残的吧。”
“现在,老夫给你们两个选择,杀了小姑娘,或者让小姑娘入魔,把她魔魂中的魔道秘法施展出来,否则你们两个殉情吧。”
跟这么一个魔头疯子,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不管是软是硬,都无法撼动这么一个魔头。
“不就是想要想要我灵魂中的东西吗,来呀,死老头,你来呀!”蝶珊不再忍受,疯狂嘶吼着。
她不想软弱,因为软弱只会让江瑚也陷入绝死境地,她好恨不得自己早点成魔,不再忍受这些痛苦,拥有强大的力量逆转这一切。
蝶珊忽然觉得:“我该成魔,总好过现在!”
一个人面对痛苦时,或许可以找到无数种方法,让自己支撑下去,求生的欲望总归能让一个人变得远超想象的强大。
可是,当这样一个人,处在这样一种境地,以自己最不堪的样子面对亲人,因为自己让亲人也面对着和自己一样的处境。面对这样的痛苦,人只会软弱。
一旦软弱了,这个人就完了。
有些时候,一个人承受痛苦,好过亲人替自己分担。这就是另一份来自亲人的压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蝶珊无法再忍受,肆意释放心中的仇恨,彩瞳蕴含浓烈杀意,逐渐被黑芒覆盖。成魔,获得强大的力量,这她最好的选择,唯一的选择!
“来就来……”眼看蝶珊有入魔的迹象,浑天无地两只魔掌左右按住蝶珊耳朵,混浊能量散发出诡异凶光,从蝶珊七窍灌入。
“你住手!”江瑚拔剑,挥砍,刹那间爆发的力量便是全力,五六丈距离眨眼过去。
可是,浑天无地之卑劣,抓起蝶珊去挡剑,在他手里,蝶珊变成最好的盾牌。
霎时收力,收剑旋身,脚下一脚踹向浑天无地侧腰,江瑚的另一手便要去抓蝶珊。
“想要就送给你喽!”浑天无地一语,突然松手,把蝶珊向着江瑚腿上砸。
处处受制,再收腿,把蝶珊抱住,极速后退。可刚抓住蝶珊的手臂,就感觉一股巨力相对,若再用力,蝶珊就要被撕成两半。
进身刺剑,又把蝶珊护下,江瑚自己直面迎向浑天无地。
“来的好!”
突然间,浑天无地抓住蝶珊小腿的手放开,一手抓住江瑚剑刃,一掌爆发,化作数掌覆盖向江瑚和蝶珊两个人。
江瑚本来可以躲,可以闪避,但浑天无地这一掌覆盖范围实在太大,自己躲开了,势必击中蝶珊。
所以,江瑚没有躲,一手速画符纹顿显,彩蝶扑花铠覆盖蝶珊,这时江瑚胸口亦迎上浑天无地手掌,江瑚瞬间被轰飞,撞在蝶珊身上把她带出极远。
巨力灌入五脏六腑,江瑚难言那种痛苦,而后更加可怕的力量在体内爆炸,自身力量受阻,刚起远遁思想,便已成妄想。
主道境硬抗小衍道境一击,终究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
只听到浑天无地的笑声临耳,江瑚昏晕间,顿觉失重感倍增。
许久不知多久,视线不再模糊,眼前是蝶珊那被折磨不成人样的面孔,彩瞳不复存在,黑暗将她双眼贯彻,暴戾气息恶人。
下一刻,江瑚便看到,两排血染皓齿凑近,脸颊上刺痛。
蝶珊正在吃江瑚的肉,喝江瑚的血,她入魔了!
两人面对面绑在一起吊在树上,浑天无地站在树下,看着这一幕满意,枯面魔异更盛。
“小姑娘总算是入魔,等她把你吃了,即便清醒,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她照样……哈哈哈哈……”
话说到一半,浑天无地哈哈大笑,笑完了就坐在一边看着,竟要看着蝶珊把江瑚吃掉。
“蝶……咳噗!”刚要说话,就是一口血喷出,江瑚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伤有多重,五脏六五龟裂,都要搅成一团糊糊了。即便是肉身大道之力保自己不死,可也离死差不远。
“呀啊呃呜……”
凭江瑚肉身,蝶珊牙齿锋锐一百倍也咬不坏他,她发出不甘心低吼,像个饿狼饿虎又下口咬住江瑚脖子。
“呀呵,他奶奶的忘了你是肉身主道,啊!”此刻,浑天无地也意识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顺利。
“哼哼哼,无碍,看本座再助小姑娘一把,小子你看好了,天魔魔魂觉醒,千万世都遇不上的壮观事迹,哈哈哈哈……”
紧说着,浑天无地一掌再打江瑚,让他彻底没有反抗之力。随即放下蝶珊,浑天无地割破自己手腕,他竟用自己的血在蝶珊身上画起魔纹!
“你……”见此,江瑚恨的不行,目呲尽裂。
手脚并用爬过去,可费了半天劲儿,不过一二丈,仿佛天涯海角般遥不可及。
催动半点灵力,却令体内伤势更为严重,肉身大道之力运转,想着修复内脏损伤,却被一股强横力量阻挡,两者抵消,伤势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