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了满院子,房檐上也在滴血,尸体也铺满地面。
但凡能看见的地方都已被血色染红,零落着些碎肉。
二十三个杀手到死都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武功,难不成是天上的谪仙?
不然,她怎么会在空中也能避开十几枚暗器打击,她的脚下十几把兵刃排成刃阵,无处借力,她又是在怎么落的地?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问这些事,因为活下来的人,只有她还站在小院中。
剑上在滴血,身上也在滴血,却不是她的血,而是二十三杀手的血。
难道,在二十三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围杀下,她连一点伤都没受?
当然不可能,她的脸色已苍白没有血色,身体也在摇晃,内力翻腾,受的是内伤。
全身上下的经脉,几乎都已被绞断!
但,她还活着,活着就代表她可以康复。
“秀才?”
血尸中,她把秀才找了出来,这人居然还有一口气。
她之前怀疑吴假是不是对方的人,所以暗器飞来时,她没有管他。她也相信,凭秀才这么软弱的人,看着危险就在眼前,肯定已提前找到了躲避的地方。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傻秀才不仅没躲,居然还为她挡暗器,不要命了。
一番查看,发现秀才真是命大,四五十枚暗器,却只有八枚打中他,且四枚都打在手臂上,两枚打在腿上,两枚打在胸腹,看上去伤重,实则并不致命。
“姑娘,我……我是不是要死了?”疼痛让吴假脸色煞白,他自己气若游丝,立刻开始交代遗言:“我的袖子里还有一百…钱票,姑娘拿去吧,我……我不能实现对姑娘的诺……诺言了,求姑娘不要怪我……”
“其实我……我……”
秀才昏迷了!
她的脸色也相当难受,可听到秀才的话却笑了,道:“死不了,伤再重十倍你也死不了,因为本宫会救你。”
取下秀才身上的暗器,止血包好伤口,忽然看到柴房门口一个人影。
剑指过去,发现是一个裴兰。
裴兰一直躲在柴房里,完好无伤。
看着自家满院血尸,仿佛一座地狱,裴兰害怕的发抖,呕吐……
她是一点武功也不会,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可在呕吐了一会后,她还是鼓足勇气,趴在地上去翻看地上的尸体,从每具尸体上都找到了好几个小瓶子,然后如获珍宝般藏在自己衣襟里。
“这是什么,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寡妇,为什么和这些人勾搭在一起?”她始终不明白,裴兰这样一个已向生活低头认命的人,为什么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
夺过裴兰怀里的小药瓶,打开嗅了嗅,她便明白了一半。
“罂粟丸!”
自幼习武,时常受伤,有几次伤的太重,她实在受不了疼痛,她母皇便给她吃罂粟丸止痛,最后差点上瘾,还好她母皇严苛,这才给戒了。
到现在,她还认得这险些害了自己的东西。
可看着手里这瓶罂粟丸,味道之浓烈,其纯度之高,已不是用来止痛,分明是用来折磨人的毒药。
“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我……我不能没有这东西……”利剑下,裴兰已被吓坏,还是哀求,可见对这东西有多着迷。
“你要害我,就为了这个?”她不屑鄙视,一个人,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竟会堕落到这一步。
“我……我……”
“是他们逼我的,一个月前他们来到我家,逼我吃这东西,不然就要杀了我儿子,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
“还给我,求求你把它还给我……”
裴兰已痛哭流涕,想必是因被惊吓,毒瘾又犯了,抢过毒药,一下就吃了好几颗。
她知道从裴兰身上问不出别的了,这些人当然不会真正的计划告诉裴兰。
后院门外有头驴子,一辆板车,套上驴车,只把吴秀才带走,趁着天还没有亮,到了医馆治伤,随后赶紧出城。
在城内杀人,官府是要追究的。
蒙蒙亮的天色下,夏晨大路上,驴车并不块,她在车上打坐,平稳内力,驴车每一次晃动身上像是撕裂一样刺痛。
可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调整自己,太多事情一下子涌现脑海:“还有怎样的高手没有到达,若是多上七八人,本宫便要栽在这里了,最后一段路竟会这般难走!”
知道对方的超级高手还没来,她的心情愈发沉闷,之前还不着急会帝都,现在却急得恨不得飞起来。
就凭这一次交手的二十三个杀手,她已明白之后的刺杀将是惊天动地,要杀自己的杀手武功高到吓都能吓死人。
“那位高手一到,本宫就必死无疑?”
“哼,难不成是大内统领吉儒?还是帝都城防统领海师傅?……”
武功在她之上的高手很多,可她知道的成名高手都是有脸面的人,绝不可能做杀手。
可怕的就在那些无名高手,所以她根本猜不到会是谁要来杀她。
“姑娘你脸色这么不好看,也受伤了?”
吴秀才醒了,虚弱的道:“姑娘,你还是放了我,自己赶紧逃命吧,你的仇家实在太厉害了。”
“何必带着我这个累赘……”
吴秀才说的真心话,并不是为了要自己逃命。现在的他伤势很严重,坐都坐不起来,离开了人必死无疑。
她只是笑笑道:“现在放你走,你也活不了,所以你必须随本宫回帝都。”
“本宫是不会让你死的,因为你这个怕死的秀才还挺有意思,当时为何要为本宫挡暗器,你趴下就不会受伤了。”
吴假半响不说话,似乎自己也想不清楚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吴假目光望着她,说道:“姑娘,我若是与你说,我是真心爱慕你,你是否愿意接受我?”
这秀才的意思是什么?
她也直直的看着秀才,决计没想到秀才会说这话。
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
还不等她开口,吴假又道:“本宫,能如此自称,我知道你一定是位皇亲国戚,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呢。”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吴假闭上了眼睛,好像心灰意冷,自己这辈子也没希望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心笑着,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新任北境王有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幼子,那小子到宫中去玩儿,第一次有人和自己表白……
然后,就把那小子扔进了荷花池……
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竟又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跟自己表白,这次她不想打人,只是想笑。
她声音转冷,冷中又含着笑意,才道:“你知道便好,但你也不必失望,因为本宫说了,要把你带回去做奴才。但本宫保证,绝不会把你阉了做太监,你若是好好表现,令本宫青睐,未必没有机会。”
她这话的味道可是相当彪悍,几乎判死了吴假这辈子。
“秀才,你知不知道,本宫现在看你是越来越顺眼了,你不惜性命救本宫,虽然多余,但也可看出你对本宫是真心的,所以回帝都后,本宫要好好的奖赏你。”
“你想要,本宫一定满足你。”
她戏弄般的笑看吴假,鬼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一个年轻靓丽而又彪悍的女孩儿,是不是都喜欢这样欺负老实人?
而吴假根本不敢看她,叹道:“姑娘何必戏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