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拄着拐的“猴子”
等那小徒弟去而复返，板车上则是运回了两筐萤石。
吕匠人从中挑选了几颗细细查看之后，这才让他们运到后面。
早在踏入铺子前，苗淼淼便听到这铺子后传来的呼呼声，有些像老式的鼓风箱。
吕匠人拿了图纸去了后面，让苗淼淼先坐一会儿，待打磨了镜片，再取来让她审查，看看问题出在何处。
太阳越来越大，青鱼街上已经没了行人来往，夏蝉躲在树上叫个不停惹得人心里颇为烦躁。
苗淼淼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如今这铺子里比外头还要热上三分，活像一个巨大的桑拿房。
“姑娘，要不咱们先去茶楼坐坐，让初一在这候着。”绿韵生怕苗淼淼热坏了。
苗淼淼抬首看了一眼初一，还是算了，这一来一回也热的慌，索性就当是蒸桑拿了。
再说这吕匠人拿了图纸，挑选好萤石按照苗淼淼所言明的将这凹凸透镜给造了出来。
因着尺寸小，且要求精准度极其高，所以这熔炼萤石的每一步都得他亲自来。
几个徒弟不知道师父要锻造什么，只得在旁候着，若是他有什么吩咐，必然亲自上前完成。
呼呼风声在耳边咆哮，熔炉里的炭火熊熊燃烧着，那萤石也渐渐熔炼成白色液体。
其中一个小徒弟十分有眼力劲儿，知道师父这会儿要取出那液化的萤石，立马将铁钳递了过去。
吕匠人让大家都让开，然后将冶炼的萤石液体倒入器皿中，再将器皿置于冷水里。
蒸腾的热气从木盆里缓缓上升，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吕匠人这才将器皿里凝结的玻璃倒扣在桌子上。
“刻刀，布，镊子。”吕匠人端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边上的徒弟们立刻取了他要的工具，然后围着他观望。
这块镜片锻造的颇为清晰，一点裂痕都没有，吕匠人还是十分满意的。
比照着图纸上的尺寸，精准到不差分毫，这才拿了刻刀开始刻画圆形。
“师父，您做这么小的镜子有什么用啊？”有小徒弟不懂在身后询问。
吕匠人没答话，这事儿将军交代了，不许同任何人提及，否则万一让敌军知道，那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徒劳。
因此，现下他和胡铁匠分开做，倒也不惹人怀疑，更不会让人知道他们再做些什么。
“就你兔崽子话最多，去将剩下的萤石都熔成这图纸般大小，不准差一分一毫，否则——”吕匠人一边磕着镜片一边作势要伸手打人。
那些徒弟们一哄而散，纷纷将萤石扔进熔炉里。
水汽蒸腾弄得众人大汗淋漓，不过显然也是做惯了的，两筐的萤石熔了不少的镜片，其中也损坏了些，在所难免。
看着这些镜片，吕匠人嘴边的八字胡微微上扬，不愧是他的徒弟，制出的东西就是格外好。
手腕翻转，那镜片被他打磨成圆形，一对凹凸透镜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更加好奇了。
“且在这候着，老夫一会儿过来教你们如何做，明白吗？”这话里的意思大伙儿都明白，断然不会私底下乱来。
镜片被用柔软的布包裹着递在苗淼淼的面前的。
苗淼淼没想到还真的将这镜片给制作出来了，且还有那么回事儿，不过能不能成功，还得检验。
“初一，去到柜台上撕一张宣纸来。”苗淼淼道。
“老夫去。”吕匠人可不敢让初一去撕，万一将他的宣纸都割坏了，以后旁人来买镜子的时候包装可就难看了。
他们铺子用来包装的宣纸厚度比一般的宣纸厚，用来做简易的镜筒很方便。
苗淼淼刻画出一定的距离，便将两个镜片一前一后放入宣纸卷筒内部，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看向远处。
吕匠人站在她的对面，见她这般检验，心里顿时明了，将这法子牢记在心中。
苗淼淼看了一会儿，不行，这镜片只能看到对面的铺子，再远些就不行了。
“吕师父，这镜片还能再薄些吗，还有这个您看看这里能不能在凹进去一点点，否则这焦距很难对准，看到的东西十分模糊，而且看不了远处。”苗淼淼将简易望远镜递在他的手里。
吕匠人牢牢接过，学着她方才的模样举在眼前，环顾了一圈对面的铺子，确实没有原装的看得清晰看得远。
“成，那我再仔细打磨打磨，姑娘先回去，等制出来了，我让徒弟去通知您！”吕匠人如今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儿，剩下的便是要反复打磨精准度。
这是个细致活，一时半会不会出成品，所以也不用苗淼淼坐在这守着。
“好，那我等您的好消息。”苗淼淼起身，正好她可以去钱庄看看那枚玉佩是否能取得出银子。
吕匠人送他们出门，正好碰见木匠铺子里的小伙计捧了一副雕刻好的拐杖过来。
“姑娘，您要的拐！”小伙计这一声呼唤，让路上三两行人驻足回首。
苗淼淼可不接那拐，瞥了一眼身边的初一。
初一无奈，将那形状怪异的拐接了过来，可让他在大街上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身为暗卫，难道连面子都不要的吗？
面子，面子能给自己宣传，能让大家都知道这拐杖的妙处么？
很显然，苗淼淼是坚定了决心让他拄拐，“初一，这拐你可是全东吴头一份儿，你若不用，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苗淼淼做捧心状，伤心欲绝。
绿韵也在旁添油加醋：“初一，要是让王爷知道你不领姑娘的情，到时候——”
初一卒，被迫接过小伙计手中的拐，在三人异常期待的注视下，将那副拐拄在了胳肢窝下。
“走两步！”苗淼淼双眸放光。
初一感觉自己像是只猴，还是拄着拐的猴。
“感觉怎么样？可比你拖着腿走路好多了？”苗淼淼没想到这初一用的如此顺畅。
初一抬头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围观的人：“好用，不会牵扯到伤口，走起路来也方便。”
然后，便有路人开始问这东西是什么。
苗淼淼看了一眼那小伙计，小伙计立马同众人解释，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来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