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治标不治本的药方子
室内,纪南山再一次将铜盆打翻在地,鼻下血流不止,狂涌而出,气得他踢翻了一旁的椅子。
盛明镜进来时将药方塞在了袖子里,瞧着纪南山动了怒,心里有些不落忍,替他收拾了残局,又重新打了水过来。
见他进进出出的端着水,纪南山原本还有怒火,现下已然自己退了一半。
“一会儿我去给你抓药。”盛明镜替他擦拭着鼻子,见他裤子上都是大片血迹,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去箱笼里翻出了一条新的亵裤,“你先换上。”
纪南山手里捂着布巾,另外一只手艰难的拽着自己的亵裤,磨蹭片刻也不见丝毫松动。
“阿镜,你进来帮我一下。”纪南山朝着去外面泼水的人大喊了一声。
盛明镜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快步闯了进来,便见着他的裤子松松垮垮的搭在腰间。
盛明镜强装着镇定,面不改色的朝着他走了过去,伸手解开了他腰间的系带,绷着一张脸,异常严肃的与他换下。
期间,纪南山忍不住开口道:“阿镜,幸亏有你在身边,否则本将军今日的颜面就不保了。”
闻言,盛明镜终于迎上了他的目光:“对你而言,名声,脸面就这般重要么?”
说完这话,也不给纪南山有任何回答的机会,拿着他沾了血迹的裤子就往外走。
任由纪南山在里面如何大声唤他,就是不肯回头。
一路出了将军府,盛明镜捏着手里的药方子去了城中的广德堂,广德堂的大夫正与掌柜的核算药材,并将那些被雨水打湿且还有药效的草药都抱在了门外暴晒。
见着盛举人前来,且还拿着药方子,那老大夫连忙按照药方子抓药,并告诉他如何服用。
盛明镜将银钱给了他,正要离开,不曾想却被那老大夫给拽住了衣袖。
“盛举人,老夫多嘴说一句,将军这病还是得发泄出来,否则治标不治本!”
盛明镜听了这话,有些讶然,他怎么能从一张药方子上就能得知病了的人是纪将军。
盛明镜面上的表情彻底的出卖了他,老大夫见此忍不住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继续言明与他道:“若是将军怕误了良家女子,可去那青楼里寻个雏,只需要银子打点一二即可。”
这话听的盛明镜更是一惊,“你不要胡说,不是将军病了,是旁人!”
“是吗,呵呵,那盛举人别怪老夫多嘴,就当老夫什么都没说过。”那老大夫眯了眯眼,笑呵呵的继续晒着他的草药。
盛明镜提着药包迅速离开了广德堂,拐入一条巷子里,头上已然大汗淋漓,耳边却不断回荡着北安王和老大夫的那句“治标不治本!”
也不知为何,本要回府的他,脚尖微微一转,直接拐入了另外一条巷子里。
天热,路上行人寥寥无几,百姓们都躲在家中不肯出来。
盛明镜站在那座被洪水冲刷过后的青楼,招牌已然被挂好了,只不过还是有几块瓦片未能补好。
楼里这会儿安静极了,脂粉味儿却依旧浓烈。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盛明镜拎着药包进了楼里。
楼中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伙计靠在角落里打盹,盛明镜轻咳了一声,那小伙计未醒,不得已伸手去晃了晃他。
那小伙计被吵醒,有些不耐烦,一睁眼瞧着居然是他们澹州城的盛举人站在眼前,还以为是错觉,自个打了一个嘴巴子,这才清醒了些。
“盛举人,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对于这样安静的青楼来说,却非同一般。
好在,并未招惹什么人醒来。
盛明镜压低了声音,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噗嗤——”那小伙计接了钱笑出声,“盛举人,咱们青楼哪里有掌柜的,只有一个花妈妈,小的带您过去便是。”
盛明镜脸上顿时露出一阵迥然,可好在他又及时掩去。
花妈妈是个身材发福的女人,因着楼里没生意,所以并未上妆,这会儿被小伙计叫醒,她可不是那好招惹的,当即就扯着嗓子臭骂:“哪个不开眼的冤家这个时候来?”
“花妈妈,是盛举人!”小伙计连忙出声阻止她,以防得罪了来人。
一听是盛举人,那花妈妈当下一愣,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一小脸如同菊花似的绽放开来,“呀,真是贵客,盛举人怎么来咱们这儿了?”
盛明镜不想招惹是非,更不想让旁人知道他来此地是做什么,遂瞥了一眼那小伙计。
花妈妈纵横情场多年,虽然年老色衰,但那眼见识还是有的。
“龟儿子,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娘滚,是不是想要贪图老娘的美貌?”花妈妈提着帕子揪着那小伙计的耳朵,将人拎出了门外。
继而转身看向盛明镜:“盛举人,说吧,您来我们这儿是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啊?”
盛明镜轻咳了一声,到底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此等地方,耳朵顿时就染上了红晕。
花妈妈一瞧他这模样,心里直痒痒,这盛举人长得斯斯文文,才华斐然,多少良家少女都想嫁他,如今来了她的地盘,也不知要便宜哪个!
盛明镜从袖子里掏出了两锭银子搁在了桌子上,“找一个清白的女子在子时送去将军府西侧门,事成之后,我会再付五十两给你。”
一听盛举人要找清白的女子,那花妈妈的眼睛转啊转,当下就要朝着他拍过去,却扑了一个空。
盛明镜避开了她的手,往边上一站,冷着张脸,颇为肃穆:“此事不能外露,否则——”
花妈妈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您放心,子时的时候保准送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去府上。”花妈妈拍着自个的胸脯与他保证。
盛明镜离开青楼后,在巷子里缓和了片刻,闻着身上的脂粉味散了,这才加快了步伐回去。
纪南山在室内等了许久,终于听到那了熟悉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