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韩成,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做什么?”韩成陡然发威,将袁福通唬了一跳。(.)袁福通身为侯爷的尊严,不容韩成如此轻慢,袁福通硬着头皮喝道。
韩成满脸虬髯根根竖起,古铜丝脸皮气的通红,双目怒瞪着袁福通,一把将其掼于地上,道:“我好大的胆子,我的胆子还没你大!袁福通侯爷,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干出如此欺师灭祖,不忠不孝之事?圣父养我人族,护我人族,爱我人族,育我人族,你竟然与他拔刀相向,你廉耻之心何在?”
这一番咆哮,不止将袁福通唬的一愣一愣,连其余的北海将领悉数震惊当场。尤其是韩成拎着袁福通的那一摔,最是让众人吃惊!北海战士跟随韩成,年数不短,可谁曾见过韩成大将军如此愤怒咆哮。而且这咆哮的对象,竟然是韩成大将军愿意用生命去守护,去尽忠的袁福通袁侯爷。
“够了!老娘不想看你们做戏!”女子淡淡的说道。声音虽淡,落于众人耳内,却是让众人齐齐身躯一震。抬头看不足一尺的青光,隐隐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众人额头冷汗再度狂冒,后背汗如雨下。
头上还有一个随时可以要命的定时炸弹,谁又能轻松得起来。
“仙子,此事我等委实不知情!所谓将受命于外,不敢有违,侯爷下军令要我等出兵,我等抛下性命和满腔热血,也要遵守军令!此事别说我不知情,三军数十万将士,无人知晓,我等皆只是听从军令行事。此事都是袁福通一手弄出来的,他做错了事,没理由要我等为他犯的错接受惩罚!”
“韩将军!!”韩成这番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到了极点,北海战士们无不勃然变色。
“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我的兄弟也死的冤枉!仙子,袁福通之过,理应由他一人承担,不当追究我等无知之人罪过。我等都是圣父的子民,相信圣父在场,也不会当真狠心不顾我等生死!”
说完,韩成不待那女人反应,铿锵一声拔出腰间佩剑。
女子星瞳中露出点点精光,眯着眼,也不说话,坐看韩成如何行事。
韩成双手握着剑把,眼中恨色一闪,对袁福通道:“侯爷,你不该听从西方教咬人唆摆的!圣父仁爱之名,万古流传,你与圣父为敌,岂不是与天下人为敌?这一战,我们已经败了,败的很惨!”
袁福通看着韩成粗犷的脸颊,凶光绽绽的双眼,还有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刃,一股寒气从腹部冒了出来,转瞬流遍四骸。韩成这是想…杀我?袁福通白胖的脸颊满是汗水,脸上发烫,身体却是奇寒无比。
“要是您早些与我商议此事,也不会有今日之局!可是您偏偏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将北海弟子们的性命置于他人刀口。眼下之局,您不死,不足以平息仙子怒火,不足以挽救数十万将士的生命。为了那些跟随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忠诚卫士,您这就去吧!”
韩成吐出最后一个字,虎目中突然流下一滴泪来,咬着牙反手一剑,正中袁福通脖颈。“噗!!”一股热血从袁福通断颈处喷薄而出,喷的韩成一头一脸的血水,袁福通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被一剑远远的飞起,掉落到城墙边缘。至死,袁福通都没有闭眼,他死不瞑目。
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抱负,所有的志愿,在韩成这一剑下,从此化作了烟雾。
“仙子,首恶已诛,还望仙子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网开圣面,放过我身后这些无辜的人们!”韩成倒提着血剑,一步一步走至城墙边,正视着女子。满脸的血污挂在韩成脸颊上,尤有热气,手中的利剑寒光闪闪,滴答答的血滴淌落城头。
“你以为诛杀了袁福通,就万事大吉了?老娘平生最是看不起卖主求荣的畜生!”女子柳眉一横,白-皙的脸上怒气难掩,芊芊玉手遥指韩成喝道。
“我韩成一生,虽不能成为似圣父一般的盖世豪杰,也不至于下作到卖主求荣!”面对女子的指责和怒火,韩成腰板挺的笔直,咧嘴一笑,浑不觉得以他现在的摸样,笑起来有多狰狞和恐怖。“杀袁福通,只为我背后的数十万将士性命。尽管我从此要背上一个卖主求荣的卖名,我也甘之如饴!”
“仙子,我知道其实你也不愿意多造杀孽,不如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如何?”
“你倒说的是冠冕堂皇,义薄云天,难道这样就能掩盖你卖主求生的事实?”那女子也不知是出于何等目的,此时竟然不再急着出手。但是也没有给韩成一个明显的准信。
“哈哈…,我韩成一生忠君爱民,忠肝之心可昭日月,何惧世人耻笑!若是能用我韩成的千秋骂名,换得数十万兄弟的平安一生,我值了!”韩成仰天笑道,笑声传的很远很远,充满了凄凉与英雄落魄的味道。
“还望仙子仁慈!”韩成笑完,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水,也不再搭理那女子,却是转回身看着北海的战士们。一路看下去,韩成的眼光中的倾含的感情很复杂。有关怀,有疼爱,也有…不舍!
北海战士们此时看着韩成的眼光,却是如临大敌,除了极少数一些人外,其余人看着韩成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与唾弃。就是在刚才,堂堂北海诸侯之首的袁福通,自己的主公,被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子一剑枭了首级。此中有恨,冷血的怨恨!
“请各位兄弟,善待我家子女!韩成拜谢!”韩成眼神一路扫了一圈,突然拱手弯腰,对着众人来了个环圈揖。
众人不解,却是不肯接受韩成这一拜,齐齐闪身。
韩成嘴角上扬,露出几分自嘲的浅笑。尔后一步步倒提着剑,走到城墙角落处,拾起袁福通肥大的头颅,又慢慢的走回袁福通尸身处,将头颅与颈处缺口对齐。做完这一切,韩成深吸一口气,虎目中再度流下两行热泪,猛然噗通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