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湖边,张远山家。
他今天起得很早,穿上了一身很久没有穿过的黑色西装。
光头其实比长头发还要难打理,为了能有亮得反光的效果,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
涂满泡沫,用刮胡刀刮干净,涂抹精油,按摩十来分钟,最后再用光头专用蜡抛光。
看着镜中的自己,张远山的脸上露出了满意且自信的笑容。
他的运气一直都很好,就算得了癌症都是良性的,一个小手术就搞定了。
这些年在生意上没有太大的波折,还经常有贵人相助,比如说这次的王家父子俩。
昨天接完王国财的电话以后,他立刻通知所有股东,今天开会。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那些股东,实丰集团怎么了?跟他们合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董事长的位子除了我张远山,谁还有资格坐?
当然了,主要针对的还是张采荷和少数几个有异心的股东。
攘外必先安内,公司上市之前,必须把他们先解决掉。
来到楼下,正好看到保姆准备送儿子去幼儿园。
小家伙哭哭啼啼的,抱着于美玲的大腿就不松开,这种事每天早上都会发生一次。
张远山老来得子,宝贝得不行,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小孩已经快被他们两口子惯坏了。
他走过去,把儿子抱了起来。
“熊熊,你昨天不是还说喜欢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吗?乖乖去上学,晚上回来爸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小家伙一点都不买账,一边蹬腿,一边挥舞着双手,把他的大光头打得啪啪响。
这力道可不轻,小家伙曾经一巴掌打穿了于美玲的耳膜。
这时候张远桥来到了家门口:“二哥,时间不早了。”
又安慰了好一会儿,张远山才把儿子塞给了保姆,带着于美玲坐上了车。
看着他大光头上的巴掌印,司机差点没笑出声。
张远桥对于那个熊孩子的行为倒是习以为常,他一脸轻松的说:“二哥,今天过后,公司将不会再有反对你的声音,张采荷也可以滚回乡下去了。”
张远山冷哼一声:“她让我们这么难堪,乡下他们怕是回不去了,奇瑞呢,事办得怎么样了?”
“昨晚跟王栋一起出去的,还没回来,王栋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肯定得把他招待好了,你放心吧,找陈九的人办事,钱到位就行。”
张远桥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好大儿还是挺能干的。
张远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别怪我,谁让你们挡了我的路呢?”https:/
思来想去,还是让张采荷姐妹俩还有那个傻子上门女婿人间蒸发比较好,简单,快捷。
到时候再把老太太接到嵩阳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用不了几天,那些股份就全都是他们的了。
另一边,海澜庭小区,江东明他们正在吃早点。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古怪,平时总是叽里咕噜的张采莲低着头猛吃,每一口都是恶狠狠的,似乎咬的是某人的肉。
坐在她旁边的江东明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他很想找机会哄一下小姨子,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
这一次,这丫头是真生气了。
江东明也挺委屈,根本get不到张采莲生气的点,我能分辨出你们姐妹俩不是挺好吗?
张采荷倒是跟平常一样,而且气色很好,光彩照人。
吃完早点,江东明推着张采荷出了门。
张采莲高高的举起盘子,又轻轻放下,直勾勾的看着周晴问:“你有男朋友没?”
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周晴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要男朋友干嘛,游戏不好玩还是酒不好喝?”
这俩丫头单独待的时间挺长,已经是无话不谈了。
“看你这样,被男人伤过?展开说说。”
周晴撇了撇嘴:“没啥好说的,采莲姐,你是不是喜欢姐夫?”她很会转移话题。
张采莲俏脸一红:“你别瞎说,我喜欢他干嘛?我最讨厌他了。”
周晴嘿嘿一笑,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还不承认?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张采莲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喊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说完,转过身,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晴耸了耸肩:“这就叫恼羞成怒吧,本来还想教她两招呢。”
郑建国和冯丽在地下车库里等着,冯丽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她自己不说,张采荷都不好问。
江东明开口道:“轮椅把手上有颗螺丝掉了,什么地方能买到?”
张采荷微笑摇头:“今天过后,轮椅就可以扔了。”
“表姐,你以后不用装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张采荷用力握住了江东明的手:“是啊,以后都不用再装了。”
说来也巧,两拨人马几乎同时到达,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宏达公司大楼门口。
张远山几人下了车,故意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看着江东明把张采荷抱上轮椅,张远山:“采荷,你挺积极啊,这么早就来了。”
张采荷面带微笑:“自己家生意能不积极吗?刚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你就把大家召集过来了,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哦,是吗,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咱们父女两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父女?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让人恶心。”
“你……”
张远山刚向前走了一步,江东明立马挡在了张采荷的面前。
只听他沉声说道:“老丈人,虽然你不干人事,可看在奶奶的份上,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去看看医生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张远山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咒我?”
不等江东明回答,他身后的于美玲没好气的道:“老公,跟他们废什么话啊?”
张远山伸出两根手指,在江东明眼前晃了晃:“两天,你们最多还能蹦跶两天,我们走!”
看着他们走进公司大楼,张采荷低声问道:“他真的……”
江东明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病入膏肓,药石难医,兴许都不用两天。”
张采荷一阵沉默,半晌,她沉声道:“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