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樯将手机轻轻贴近耳朵,低头看着自己玲珑可爱的脚趾头,呼吸声有些急促。
之所以她说出刚才那些话,纯属是因为听到路明非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他自己身上,而心生不爽。
所以才头脑一热的把心里面的想法都劈头盖脸地说了出来。
只是,说的时候还不感觉有什么。可是等到小脑袋稍微冷却之后,苏晓樯回忆起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心里面那股羞耻爆了的感觉才忽然一下涌了上来。
窗外的夜空中,一层云飘了过来,月色暗了下去,只剩下她刚才落落有声的告白还分外清晰。好了,不管再怎么羞耻,那些话也都还是全部说出来了,不仅仅是把自己和路明非彻彻底底的绑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而且也等同于自己已经默认答应了那家伙什么三人恋爱的提议了。不然的话,路明非跟柳淼淼分手,她不才是最应该高兴的那一个么?这样她就能够毫无心理压力地独占路明非的全部的爱了。
只是在这场三人的关系中,她本来就是那只后来的偷腥猫。而且就像路明非说的那样,他没办法舍弃她和柳淼淼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她也不想。她不想因为柳淼淼失去路明非,但是也不想因为路明非而失去柳淼淼。她的朋友不多的。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她的内心才潜移默化的接受了路明非的提议。
她一只手抵在腰后,靠在房门上,晶莹的小脚并拢在一起,白皙粉嫩的可爱脚趾贴在一起轻轻磨蹭,跟主人一样纠结。
无论如何,她想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了。
那家伙……明非他会怎么回答呢?
话筒里传来气流吹过的声音,苏晓樯紧张地蜷缩起脚趾头,接着略带磁性的男中音响起,路明非开口,话很直接:
“小天女你……是不是傻啊?”
苏晓樯一愣,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握手机的姿势有问,怎么听到的话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以她为数不多的看恋爱和爱情电影的经验,这么羞涩酸楚又暧昧的氛围,话筒对面那位路某人不该跟她说几句你侬我侬互诉衷肠聊表情意的话语,然后两个人再商量怎么把柳淼淼那边shui服么?
怎么路明非张口第一句就说自己傻?
“路明非我看你是皮痒了!本小姐从小到大成绩都没跌出过年级前三,中考全市第二名考进的仕兰中学,在学校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你还是第一个敢说我傻的!”苏晓樯咬牙切齿,提前展露出了当小辣妻的潜质。
“傻。”路明非重复。
“可恶!你还说?”
“这件事本来可以和你没关系的,可你非要参与进来,还不傻么?”
“那怎么办?不管你?”苏晓樯站直身子,“我要真不管你,你不得伤心难过死,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偷偷流眼泪啊?”
“我在你眼里有那么脆弱啊?”路明非问。
“脆弱,脆弱的要死。虽然平时看着挺成熟可靠的,但是有时候也跟个衰小孩似的。”
衰小孩?倒是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小天女忽然这么一说,那些久违了的记忆倒是忽然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居然还有一些亲切感。
路明非挠了挠头,原本心里面那些伤心难过垂头丧气的情绪被一种奇怪的复杂的感情盖住了。都说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自己总不能真当第二次衰小孩吧。
有个人跟他说过跟女孩子表白的时候要把男人的一切都赌上,现在是该拿出这种觉悟的时候了。
“……”
虽然有这么一个觉悟,但是到底怎么把柳淼淼给追回来,确实是一大难题。
之前那一次宴会,他和小天女只是无意间抱在一起被柳淼淼看到,柳淼淼就很久都没有理他,哄了她好久才哄好。但现在他可是真出轨了啊。
而且之前那一次只是误会,柳淼淼都病到住进医院去了。想到这儿,路明非又不由得担心起了柳淼淼的身体。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先要……
“谢谢你,樯樯。”
“嘶,路明非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啊?”
苏晓樯假意抱住隔壁打寒碜,但接着又抿着嘴笑了,轻轻说道:“明非你可别忘了,我也是你女朋友啊。男女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扶持的,不是么?”
“嘶,苏晓樯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啊?”
“你……!”
自己好不容易按耐住羞涩的小心脏憋出来的情话,却被路明非复读自己的话着调侃了过去,好不容易搭建出来的氛围感一下子全碎掉了。苏晓樯俏脸通红,气得牙根子都在痒痒。要是路明非现在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扑上去拿路明非的那张破嘴来磨牙。
路明非其实也只是习惯性的和小天女插科打诨。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认真的对小天女说一番满含谢意的情话时,电话那边小天女的声音却忽然惊喜般地雀跃了起来:
“明非明非,你现在在外面是不是?你快看天上!”
“天上?”路明非一愣,走出公交车站的廊檐,抬头看了看,“怎么了么?”
2006年,这座城市的光污染还不算太严重,居然还能看得见散落着星光的夜空。
“要你看月亮啊。我等了半天才从云里面钻出来的。明明是农历三十诶,居然也能看得见月亮。”
苏晓樯在电话那端自言自语,“月色真美啊……要是没有淼淼那件事就更好了。”
……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因为商店街离着路明非的家不远,所以他干脆是走着回去的。
吹吹夜晚的凉风,让过载的脑袋冷静一下,还能思考思考柳淼淼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在和苏晓樯互诉衷肠完毕之后,他又尝试跟柳淼淼打了几通电话过去。好消息是依然没有被拉黑,坏消息是对方还是不接。
既然柳淼淼不肯接电话,他能想到的下策也只能是和之前去医院那次一样,再度爬窗夜袭柳淼淼了。但是在没弄懂柳淼淼现在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想法的情况下,贸然搞夜袭,恐怕还会弄巧成拙降低好感度。
只是就这么放任柳淼淼,路明非也不放心。
拿钥匙捅开锁眼,扭开,推门声和招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欢迎回家师兄……我都快饿死了!”
夏弥人躺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的扶手,转过头来看路明非。绑在脑后的高马尾瀑布似的直接从沙发边上垂落下来。
“给你打包回来了。”路明非走到客厅,把打包盒提到夏弥面前:“话说回来,你自己不会叫外卖么?要是我哪天真忘了给你带饭怎么办?”
“我相信师兄你不会忘的!”夏弥从沙发上坐起来,接过打包盒,“而且师兄你要是真忘了的话我会知道。”
路明非愣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按在打包盒上,看着夏弥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夏弥愣愣地眨眼睛:“我刚才说什么?”
“嗯。”
“‘我相信师兄你不会忘的’?”
“不是这一句,下一句。”
“下一句?”夏弥歪头想了一下,“‘而且师兄你要是真忘了的话我会知道’,是这句么?”
“对对对!就是这句。”
路明非忽然心花怒放,盯着夏弥不轨地搓手,怪异的眼神看的夏弥全身一战,立马缩进了角落里,双手护在胸前:
“师,师兄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乱来啊!虽然我活了好几千年,但是我身份证上的年龄可还只有十四岁,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而且人和龙之间是不可能的!”
“你想到哪儿去了?”路明非一愣,接着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你能不能用你的烙印帮师兄一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