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楚先去了宁长德副处长办公室,轻轻敲门,喊声报告。
“进来!”
宁长德的声音倒是舒缓。
项楚推开门,一位身材略显肥胖的上校军官坐在沙发看报喝茶。
“报告处座,我是档案室项楚,刚才我送文件给处座,他请您还有情报科、行动科领导去他房间开个小会。”
“哦!你就是项楚?”
宁长德放下报纸,站起身来,上前伸出手说,
“感谢你救了宝儿。”
项楚双手握住他的手,不卑不亢地说: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还要感谢您把我调到处里。以后我就是您的门生,一定效犬马之劳。”
项楚知道,自己再怎么讨好处座,处座还是会把他归为宁长德的人,还不如上来就抱住宁长德这棵大树。
宁长德眼前一亮,他没想到如此帅气干练的项楚,竟然还会如此会说话,自己在处里的确缺乏嫡系,当即开心地说:
“好好好!你以后也是咱系的人。哈哈!”
“谢处座栽培!”
项楚激动地说。
他对白党的党派纷争早有耳闻,这系是1927年9月由陈氏两兄弟在上海成立的俱乐部,两个英文字母开头为c,简称系。
其实是一个政治派系,成员遍布白党各个部门,如组织部、中统局、地方各级党局、教育系统等。
系帮委座铲除异己,拉拢选票,深受委座器重,势力非常强大。
民间戏侃:蒋家的天下,陈家的党!
项楚能进入这个核心体系,非常利于今后的革命工作。
为了表现自我,项楚主动将文件内容透露给了宁长德。
宁长德一听,忍不住笑道:“太好了!这下那位要脸面尽丢了,哈哈!”
项楚突然发现,在档案室也有档案室的好处,能够以低微身份接触大领导。
可是他刚这么想,就听见宁长德说:
“小项!我还是给那位说,把你调到行动科,档案科没前途。行动科副科长蔡化文也是我系的人,他会关照你的。”
项楚一愣,不能不领情,激动地说:
“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宁长德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上前拍着他的肩说:
“快去通知其他人吧。”
“是!”
项楚急忙领命离开。
从宁长德房间出来,他想了想,还是先奔向情报科。
通知人员开会尽量要按科室排序,才显得中规中矩。
情报科排序第一,成绩也可圈可点,深受代农器重。
科长刘翔安,副科长夏胜元,都是唯代农马首是瞻。
刘翔安见是项楚跑来通知开会,狐疑地问道:
“不应该啊!任秘书呢?”
项楚面带微笑回答说:
“不知道,处座让我来通知的。”
“打个电话的事,你还跑一趟。”
刘翔安白了项楚一眼,打开隔壁房间的门,招呼道,
“老夏!快上处座那里开会。”
夏胜元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此时正在室内安抚两位头上缠着纱布、吊着胳膊的队员。
“好!马上。”
夏胜元急忙点头,对那两名队员说,
“你们回去好好养伤,回头会有奖励。”
项楚不敢在此耽误,急忙奔向行动科。
刚才他粗略地看了一下情报科,可谓兵强马壮,设备先进,大多军官看到他这位少尉,脸上还都带着倨傲之色。
当他刚走进行动科大门,发现大厅里乱成一团。
大厅墙角摆了三具行动队员的尸体,几位家属正在地上哭天抢地。
孙瑞泽等3人正在做家属的工作,但是效果不大,家属该哭还哭。
原来行动科凌晨参加行动的人也并非全部调休。
项楚拉过孙瑞泽,问道:
“老孙!这是怎么回事?”
孙瑞泽摇头道:“我们凌晨行动,被日谍放冷枪,牺牲了3位兄弟。对了!你没调休过来干嘛?”
“可恨的日谍!”
项楚怒骂一声,解释说,
“处座让我通知你们科长开会。”
“你,你见到处座了?”
孙瑞泽惊呼出声,一脸的羡慕。
项楚苦笑道:“唉!一不小心被处座抓了个公差,档案室也就是个闲职,不比你们有前途。”
孙瑞泽摇头道:“什么前途,不杀身成仁就不错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代正同,跟你换换岗位。”
“建议你别找,否则去的人肯定是代正同本人。”
项楚拍拍他的肩,转身奔上楼梯。
“怎么可能?”
孙瑞泽压根不相信项楚说的话。
项楚没有点明在情报处所见,按照代农的精明与算计,必定会将代正同安排在一个最安全的岗位,也就是档案室。
项楚来到行动科科长办公室门口,五大三粗的科长王森武正在训斥刘正雄:
“你傻啊!凌晨行动就是走走过场,你还弄伤5个,牺牲3个,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还有,怎么不把人放停尸房?弄到大厅让我怎么收场?猪脑子!”
刘正雄噤若寒蝉,低头认错,根本不敢反驳。
旁边一位个子不高,眼睛很是有神的中校,正是副科长蔡化文,上前打圆场说:
“科长!正雄也是刚好轮上当值,赶上了这趟子事。咱们还是想想如何安抚遗属,这样才不会寒了兄弟们的心。”
王森武摇头道:“老蔡!我问了财务,现在处里经费紧张,购置大宗侦听设备弄得一分钱都没有了,如何安抚遗属?”
蔡化文想了想说:“我去找找宁处,让他号召军官们捐款,先安抚一下遗属。”
项楚等不及了,在门口朗声道:“报告科长!处座请您和蔡副科长去他的办公室开会。”
王森武和蔡化文齐齐转过头来,望向项楚,眼中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