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字迹都很连贯,除了最后一句,字迹放缓,写得更加认真工整。这说明,写到这句话时,他的情绪有波动。
因为他写道:“谭皎,来找我。”
我看着眼前新鲜的字迹,墨色清晰,最后一句话,与我记忆中的一丝不差。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泛酸的情绪,浓浓浸进心头。
“原来是这样啊……”我轻声说。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你。
是你,在追寻我。
我的眼泪忽然冒出来,可又觉得这样太软弱了,拼命忍住。可是邬遇,原来整个故事的开始,就是你在找我。我又想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脱口而出:“阿遇,我爱你。”
车内忽然一片寂静,说出口后,我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我的脸突然好像被阳光的热度淹没,口干舌燥,我顿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也安静着,车一直平稳地开向城市里。
“我也爱你。”他说。
我把脸转过去,用手枕在车门上,不想面对,也不想说任何话。却感觉到车渐渐停了下来,我偷偷从手臂缝中一瞄,停在了马路边。然后就是他脱掉安全带的声音,然后我的脸被他扳了过来。我连忙说:“喂,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哪有那么容易说爱……”
他的脸背着光,低下头,已经压着吻下来。那比一年后光滑干净许多的手指,就按在我的下巴上。吻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可清亮的眼睛里,有如暮云般的笑意。
“是啊……”他说,“哪有那么容易说爱?”
我按着自己的脸,不说话,也笑了。这个聪明又温柔的臭男人啊……
“那个救命的医药箱?”我问道。
邬遇道:“白天我在北京就已经想办法准备好了,现在就在我的行李箱里。”
我心头一松,想起在陈家那晚,他看到xiāngzi里的纸条时,那古怪的眼神。原来如此。他是那时理清了一切头绪。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把xiāngzi送进陈家的阁楼,这样半年后我们才能用到?”我又问。
邬遇说:“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去suzhou,不能耽误了。这个xiāngzi……只能先托付给一个机警又可靠的人。”
——
天渐渐黑了,我和邬遇站在大学校门口。对于他把xiāngzi托付给壮鱼这个“机警又可靠的人”的决定,我觉得大体是正确的,但隐隐又有点没安全感。
不过,我们一时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位少女戴着鸭舌帽,步伐生风地过来。算起来我和她认识有两三年了,这个时候我俩感情已经很好。她抬头看着我,露出有些苍白恍惚的笑。我顿时福至心灵:“你在期末考?”
壮鱼点头:“刚考完,对不起我的体力还没恢复,见笑。”
我真的笑了,可隐隐又有点心酸。的确从我看来,每次相遇,壮鱼都在不断的kǎoshi、kǎoshi、抄作业、憔悴……可其实在壮鱼的世界里,在正常人的世界里,日子是一天天周而复始的过着。是我不正常。
为什么是我不正常?
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