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太后让人请茉雅奇去一趟,还有来请安的四福晋,说是见见孙媳妇。
到了寿康宫,二人向太后请了安,太后神色和善让她们坐下。
贵妃钮祜禄氏也在,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此时眼含笑意看着她们,“太后平时喜静,难得会叫你们过来。”
太后不喜欢有人打扰,只有钮祜禄贵妃和宣嫔常来请安。
惠妃几个都不来,茉雅奇自然不好来这儿刷存在感,惹太后腻烦,只有其他人都来的时候她才会过来。
太后瞟了贵妃一眼,笑道:“哀家可没这样不近人情,许久没见四福晋了,该让她来坐会儿了,还有瑾妃,你是个懂事的,怕扰了哀家清净,哀家却不能只疼贵妃一个。除了大阿哥,就四阿哥成了婚,四阿哥夫妇年纪还小,平时多亏你指点他们夫妻,想必费了许多心思。太子一时成不了亲,要是有了太子妃,还能带着她们几个来这儿请个安,方不算哀家冷落了她们。”
钮祜禄氏笑着,“太后不知,瑾妃腼腆得很,不与旁人来往就罢了,臣妾三请四请她也懒得来,叫臣妾好生无奈。眼下四福晋年纪小,但愿别像瑾妃一样拘谨,要常来给您请安才是。”
太后听后愣了会儿,无奈道:“你呀,谁都像你这般黏人?瑾妃是安静,本分,这才是皇上喜欢的,你也该学着点。”
钮祜禄氏仿佛不高兴一样,“太后先前还说臣妾好呢,现在就嫌弃了,唉,也只有瑾妃讨人喜欢了,臣妾也喜欢,可惜啊人家不乐意亲近臣妾呢,臣妾想学也学不到。”
茉雅奇一阵无语,贵妃今儿又吃错药了?还惦记之前的事呢?还在太后眼前告状。
后宫又不是只自己一个嫔妃,多的是人上赶着讨好她,她却净逮着自己。
茉雅奇道:“贵妃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怕自己愚笨,不合您的意惹您不高兴罢了。”
钮祜禄氏立刻道:“那不会,本宫就喜欢你这样安安静静的,愚笨有愚笨的好处,不会只说好话糊弄本宫。”
茉雅奇:“……”这话怎么越发古怪了?
太后看了看茉雅奇,又看了看贵妃,无奈一笑,“你呀,何苦逗弄瑾妃?瑾妃太老实,你别欺负人家。”
钮祜禄氏嗔道:“怎就是臣妾欺负人了?臣妾冤枉。”
四福晋看着这一幕反倒不好开口,全程安静。
太后担心冷落了四福晋,这才看向她,“胤禛从小养在孝懿皇后膝下,好不容易这么大成了亲,日后有你照料,想来四阿哥能安安心心做其他事。皇帝的眼光不错,你呀是个稳重可人疼的,有空就来哀家这儿坐坐。贵妃这脾气实在闹腾,哀家都有些受不住了。”
最后还揶揄了贵妃,贵妃满脸无辜。
四福晋忙起身答应了,“多谢皇祖母垂怜。”
不久众人离开寿康宫,钮祜禄氏对茉雅奇笑道:“太后一向喜欢后妃和和睦睦的,不要闹什么龃龉,我有意与妹妹多相处些,妹妹可不要辜负了我与太后的心意。”
茉雅奇站住,转身看向她,“贵妃娘娘究竟有何目的?您不妨直言。”
钮祜禄氏摇了摇团扇,笑道:“瞧你,这样严肃作甚?我对你没什么恶意,只是这宫里太无趣了,想找个有趣的人说说话。”
她眼里忽地流露出一丝孤寂,眺望远处的宫墙,道:“在这宫里没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妹妹是不懂的,我从前不知,如今是深刻体会到了。我向来懒得应付那些虚情假意,以前孝懿皇后虽然讨人厌了些,到底比别人更真了些,我还能有个人解解闷。如今的佟妃不比孝懿皇后,唯有你,本宫瞧着还顺眼些。”
茉雅奇心中一动,仿佛感受到对方真实的落寞,但她很快清醒过来,道:“臣妾担不了您这样的夸赞,臣妾与旁人没什么不同,您又怎知臣妾不是个虚伪的?”
如果对方只是糊弄她,她不会接受。
如若钮祜禄氏对她的看好是真的,也未必就是好事。
对方的身份注定了茉雅奇只能敬而远之,不能像对孝懿皇后那样。
钮祜禄氏幽幽看向她,“别人都争着皇上的宠爱,本宫曾奢望过,但后来才知是虚妄,只有你与本宫一样不沉迷那样的虚妄之中,你比她们更真,本宫这才对你高看一些。别人理解不了本宫的无奈,本宫总希望有一人能够理解。”
她慢慢走远了。
茉雅奇站在原处,久久没动。
四福晋从不远处走来,小声道:“额娘,您没事吧?”
茉雅奇摇摇头,道:“没事。”
她与四福晋离开了此处。
此后又平静了些日子,转眼到了三月选秀的时候。
一连半个月,热闹的选秀结束。
除了给宗室赐婚,并未给任何皇子指婚。
不久后,康熙下旨令汉军正白旗都统、伯石文炳之女瓜尔佳氏为太子福晋,择日完婚。
满洲正红旗副都统董鄂彭春之女董鄂氏为三福晋,亦为择日完婚。
但并未定下完婚的日子。
茉雅奇又被请到了永寿宫,与贵妃下了会棋。
钮祜禄氏仍旧不满意,“你还是要与本宫作对。”
茉雅奇淡定道:“臣妾实在棋艺不精,还请贵妃见谅。”
钮祜禄氏摆摆手,“算了,本宫才不会为这个难为你。”
仿佛料到她会如何,并不意外,也不气恼。
茉雅奇告辞,然后道:“还有,贵妃要人陪您下棋还是另找他人为好,臣妾怕扫了您的兴。”
钮祜禄氏瞥她一眼,哼了声,“你就这么不待见本宫?”
茉雅奇无奈道:“臣妾不敢。”
钮祜禄氏没答应,也没拒绝,让她走了。
回到承乾宫,康熙却在了,抬眼看她,“怎么最近常去永寿宫?”
茉雅奇请安后坐下,坦然道:“就去了两次,贵妃要臣妾陪她下棋,可惜臣妾棋艺不精总是输一筹,怕是贵妃要扫兴了。”
她露出苦恼的样子。
康熙反而笑了,“怎么你这样为难?你输在贵妃手下也不冤枉,她棋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