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颈侧的脑袋只稍微蹭了一下,发尾搔在皮肤上感觉有些痒痒的。
呼吸很浅,气息喷在脖颈上没什么明显的感觉?_[(,连续好几秒都毫无存在感,就好像呼吸的主人屏息了一般,又像是猛兽捕食时压低存在感,试图不被察觉一样,有种让猎物放松警惕的绷紧与悚然。
林恩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直到托兰重新直起背,暗绿色的眸光从眼前发丝的缝隙透出来,发丝和睫毛的阴影在暗沉的绿色下方的眼睑打出一圈浓密的阴影,就这么盯着他大概是茫然的表情看了几秒。
林恩慢了好几拍回过神,下意识问道:
“……所以,有巨龙的味道吗?”
“没、没有……”
托兰似乎有些局促,又开始用手指揪自己的袖口,眼神也从莫名盯着他一动不动开始四下乱飘,好像有些没来由的心虚,恢复了一开始那种跑错房间的拘谨,说话的声音也更小了。
“是火属性魔力与水属性魔力混杂后溢散波动的气息。”
——再加上一点儿L洗沐用品残留在发丝的香气,和衣服经过皂角清洗后的清新气息,带着体温溢散出的温度,很淡,很好闻。
林恩:“……”
林恩沉默了一小会儿L,随后不知道说什么地干巴巴“嗯”了一声。
他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紧接着又想想,队友毕竟是很资深的社恐,在有人的环境下紧张地连话都不敢说才是常态,更何况提出同样对巨龙族气味的好奇,虽然托兰目前这种情况已经缓解了不少,但也有种像是强行逼迫自己勉强融入队伍的做法——托兰除了和他相处的时候会稍微放松一点儿L,就连面对以撒都格外寡言少语。
一种被视为位置很重要的朋友的责任感都快要油然而生了……但是托兰这种做法是不是有点儿L像下课一定要手拉手去小卖铺的小学生,是朋友很少所以带来的奇怪幼稚胜负心吗?既视感真的好强啊。
林恩控制不住地这么想道。
而比起他的略感不自在,托兰似乎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翻窗进来嗅了他一下之后看起来心情肉眼可见得变好了很多,有种突然从躁动安静下来的隐约错觉,紧接着就好像完成了一件等待已久的任务一样,格外自然地道别,然后面色如常地走窗离开。
甚至翻窗出去的时候还没忘了帮他把窗户很有礼貌地关上,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还突然很登堂入室地翻了他的窗。
“……”
——为什么不走门?
林恩沉默地盯着被合拢的窗户,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L,最后一言不发地上前,直觉让他把敞开的窗帘也扯上了。
他身上的巨龙气息就这么让人感兴趣?不止对各类知识拥有旺盛求知欲的奥莉西尔来嗅,现在连托兰这么沉默安稳的同伴都抱有好奇跑来闻他……
林恩停顿了几秒,随后又一脸认真地扯起领边,仔仔细细嗅了嗅。
——还是什么味道也没有。
——奥莉西尔说的“小动物被晒暖的味道”和托兰提到“魔力波动的气息”究竟都是从哪儿L来的……奥莉西尔不是纯人类,嗅觉有异还可以理解?,托兰根本就是盗贼感知力捕捉到他的魔力波动了吧?
看来奥莉西尔当初说得完全没错。
林恩心想。
“德”会由内而外散发出巨龙气息这件事……真的挺麻烦的。
……
隔壁。
动作流畅无比从林恩的房间翻窗而出,又顺理成章进自己的屋子也走窗不走门,在轻巧无声地悄然落地后,托兰忍不住把法袍的领口竖起,下半张脸往里缩了缩,闷在法袍内部的空间中,连眼睑下缘都漫上了一层潮红。
——林恩的气息很好闻。
——就像是剑士学院那个老师在嗅到烟草燃烧的味道时忍不住深吸一样,他在刚刚的时候,莫名地想要把头埋得更低,也想更贴近温热的皮肤……甚至牙根都有些没来由地发痒。
指节曲起挤进齿间,忍不住用牙齿咬着指节,心里却莫名其妙想起来之前在与南陆的比赛结束后,他从林恩口中扯出为了维持清醒而被咬出血痕的那支手指。
白皙的指节,因修习剑术而略带薄茧的指腹,圆润整齐的指甲,一圈渗着淡淡血丝的齿痕。
似乎因为齿尖陷得比较深,渗血的齿印边缘还透着些微的淡色,像是伤口的压迫导致周遭也略有些泛红……那种程度的话,绝对能尝到血腥味了。
——不是现在尝到的难闻铁锈腥味。
他心想。
托兰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指节也咬破,齿尖深深陷入皮肉,溢进口腔一股让他感到没来由烦躁的血气。
他默默松开牙齿,将自己的指节举到面前,盯着上面的血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林恩的气息,林恩的血,这两样都会让他有种心脏像是被提起又摔落的奇怪不适,捂住林恩的脸时会感到隐隐的激动,对朋友的血管与脖颈也存在一种超出他理解能力的关注,用自己的法袍蒙住林恩也会感到兴奋……从之前为林恩配置敛魔药剂的时候开始,他已经抱有过疑惑——他为什么会对朋友拥有攻击欲?
这真的是攻击欲吗?朋友是这么令人着迷的关系,他并没有想伤害朋友的想法。
可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托兰感到浓厚的茫然。
和林恩做朋友的感觉很好,心脏妥帖,内心安宁,除了某些莫名时候会有无从得知的古怪念头,其余都是让他有种泡在温水中的舒适感,真想一直都和林恩相处下去。
他们是朋友,是同伴,是队友,是拥有独一无二秘密的保密人,他们的朋友关系应该比炼金术师更近,比红龙更近,比文图斯更近,但还是觉得有种没来由的焦躁。
……如果能更靠近一点儿L,就更好了。
——
北陆与教廷的消息在傍晚时分才传来。
教廷
似乎动用势力封锁了一部分消息,但奈何比赛场地对此感兴趣的人实在太多,北陆队长显现的黑暗魔力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抱有或质疑或警惕或畏惧或敌视的各异看法,即便教廷当下直接封锁他们与北陆的交流场地,也仍旧会存在一些照顾不到的疏漏。
“北陆队长伊戈斯拉夫似乎与圣骑士亚伦动手了,不过圣子与他交谈了几句,双方便都收了手,最后似乎是一同前往了教廷分殿,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什么,最后北陆是完好无损地离开了教廷。”
以撒用并没有太过关注的口吻陈述了一下,毕竟在他眼中,只要没牵扯到魔兽森林的巫妖与骨龙,这件事对他们这支队伍而言就仅仅是谈资——比起这个,之后与皇室和教廷的对战才更值得关注。
不过由于林恩表现得对这支队伍很在意,所以他看了看认真盯着他一脸思索的室友,就也多说了两句。
北陆队伍在离开教廷后并没有在赛尔多尼亚继续停留,而是毫不犹豫选择离开,连赛组尚未发放的奖金都没领,走得很匆忙。??[”
——而且很难说北陆究竟与黑暗魔力有没有关系,毕竟黑暗魔力与教廷天生就带有敌对的性质,教廷既然都敢在赛组面前就堂而皇之强留参赛队伍,那势必也不是做不出将与黑暗魔力有关的家伙强行扣留的行为,但更为古怪的是,北陆不仅完好无损地从教廷出来了,甚至还是毫发无伤出来的。
教廷甚至帮他们疗了伤……这可不是与黑暗魔力有关的家伙该有的待遇。
“……”
林恩的眉头忍不住蹙了一下。
——走这么快?
他对于自己身上的诅咒,目前还没机会去问一问,因为之前每一次想去找北陆的时候,都会遭遇到一些很倒霉的事情,所以至今没有机会,而且在与教廷的“卡里安”见过之后,他反而有了更多的疑问。
他总觉得,“卡里安”的身上,有什么对他而言很有存在感的东西,却只是冥冥中一种直觉,摸不着也抓不住,连形容都格外困难,属于一种很抽象的直感。
这些都是打算在北陆的比赛结束后找机会去问一问的,现在他们竟然原因不明火速离开,也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他还能问谁?
林恩这个时候想起来,皇室学院似乎拥有内部的藏书室,但只有皇室的学生才有资格进入,同样,其他人想要进去查阅资料,也需要皇室学员的担保——他记得,乌里克斯说过欠他一个人情。
“我们下一组的对手很明显,不是皇室就是教廷,最多打两场,最少打一场。”
以撒并不清楚他的神游究竟将思维跑去了哪一边,仍旧很凝重地分析着接下来的对局。
“三支队伍,一支轮空,虽然名义上是队伍指导老师抽签,但轮空的队伍多半是教廷。”
以撒说到这,忍不住顿了顿。
“……简直是历届联赛的传统了,只要在决赛前的轮空抽签,大半的可能都是教廷。”
也不知道是教廷的人手
气太好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不过这种情况也始终被所有人默认,毕竟这件事实际上对于另外两支队伍更有益,因为教廷的队伍实力太强,提前遇到更会容易让能走得远一点的队伍中途止步,所以在各方面因素的作用下,这种情况也就被不成俗约地默认了。
“那我们下一场的对手,应该就是皇室队了。”
林恩也扯回了心思,暂时将注意力从更远一些的地方拽了回来,关注起眼前的赛事。
“这一场乌里克斯原本打算龙化,不过中途结束,并不清楚他龙化后的具体实力。”
皇室的实力在这一场观战中也看得七七八八,虽然很清楚他们肯定有什么没拿出来的底牌,不过目前来看,最为受到关注的,应该就是黑龙混血乌里克斯的龙化状态。
“我大概能猜到大致范围,除了以魔法为主的蓝龙之外,巨龙族在龙形状态下,更影响战斗力的因素是体型。”
亚瑞克摸了摸下巴开口。
“龙化的话,其实我也会——虽然禁止以龙形喷吐龙息有些限制,不过黑龙族也同样,我应该能对付他。”
比起黑龙混血,他其实更关注那个叫格尼沃尔的蓝龙。
“蓝龙族擅长魔法。”
亚瑞克说。
“但是在和北陆的比赛中,我没看到他使用血脉魔法的迹象。”
“三皇子也同样。”
以撒插嘴道。
“虽然成为队长肯定和他的身份有关,但没有足够的实力也坐不稳这个位置,兄长为我提供过一个情报,三皇子卡莱利安是最接近当初大皇子魔法天赋的继承人,拥有施展禁咒的能力……不过据传言他与两位兄长的关系冷淡,尤其是幼年时期就被教廷带走的大皇子,似乎是相处比较少的原因,很少关注兄长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突如其来顿了一下,语气微妙了些许。
“对了,你们似乎不知道,因牧师天赋被教廷带走大皇子的名字,就是‘卡里安’——不过这件事了解的人同样很少,因为当年‘卡莱利安’才是大皇子的名讳,国王比较属意长子作为继承人。”
现在的话……大家其实都已经默认,三皇子比起二皇子要更得国王看重,所以,国王才会在大皇子被教廷带走之后收回名讳,重新将选定继承人的名字赐予了三皇子。
……
第二日。
三支队伍只经过了短暂的休整,赛组并没有为他们留出太长的休息时间,像是急于快速将这个比赛打完一样,很快就让各队的指导老师前往抽取对手。
果不其然,教廷轮空。
皇室与中心城之中,将决出进入决赛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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