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绿绮死了,死在了薛辛的房间了。
大理寺来检查尸体的时候,薛辛就站在旁边。
萧元俨也在场,看了看尸体,又看向薛辛。
薛辛本能说道:“不是我。”
萧元俨摇摇头:“我不是在怀疑你。”
“她是怎么死在这里的?”星沈站在萧元俨身后,不由开了口。
薛辛一时间理不清楚头绪。
星沈又说道:“你昨晚不是说,有人把她带走了吗?”
那带走的人是如何回答薛辛的房间?期间还丝毫没有惊动任何人。
薛辛按了一下眉心,并没有说话。
这时候,大理寺的衙差也检查好了尸体,房大站起身来,说道:“死因应该是中毒。”
“应该是中毒?”薛辛道,“什么叫应该?”
“她指甲发黑,附和中毒的特征,”房大解释道,“不过,大多情况下,中了毒还有其他的症状,而杨姑娘只是指甲发黑,所以……要知道究竟是不是中毒,还要等邹大人过来。”
薛辛顿了顿,道:“你说的是邹音?”
“你认识邹大人?”
“大理寺少卿,被称为天下第一仵作,靠验尸就能破案的高手。”薛辛说,“我早就知道他的大名了。”
“房二已经飞鸽传书了,殷大人最迟今晚半夜也能到。”
“今晚?”星沈说,“快马加鞭从京城到这里,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房大无奈摊手:“快马加鞭确实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只是我们邹大仁……有晕车的毛病,要想他来的时候能正常验尸,就不能赶快路。”
薛辛:“在场之前,还是把杨绿绮的尸体冰起来吧,不然耽误邹音验……”
“女儿!女儿!”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薛辛的话,伴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气势汹汹推门进来,她中等身材,其实不矮,但是因为太胖,看起来矮墩墩的。
“绿绮!我的绿绮!女儿啊……”她看到杨绿绮的尸体,哇的一声哭喊出来了,直接朝杨绿绮扑过去。
房大挡住她:“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大娘节哀。”
“你让开!绿绮是我女儿!我要送她最后一程!绿绮!绿绮!”
薛辛站在一旁,看着哭成泪人的中年女人,开口说:“你是杨绿绮生母?”
她不记得杨绿绮说过自己有母亲,而且看面相,除了人类的基本特征,两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相似之处。
“她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胖女人喊道,“但是也差不多!是我养大了她!她就是我的女儿!”
“这是霓裳羽衣坊的老板。”星沈低声冲薛辛道。
薛辛:“请放心,我们会找出杀害杨姑娘的凶手……”
“凶手!凶手不就是一个叫薛辛的吗!”中年女人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忽然转向房大房二,“你们她关在哪里了!”
房大房二下意识看向薛辛。
薛辛:“你刚才说……谁是凶手?”
“薛辛!”中年女人叉腰喊道。
“谁说的?!”
“我女儿死在她房里!”中年女人道,“她的房门锁得严严实实!屋子里就我女儿跟她!你说不是她杀的!还能是谁!”
薛辛:“……”
“我还知道!我女人看上了一个姓萧的公子!那个薛辛跟她是情敌!”中年女人喊嚷道,“她一定是嫉妒我女儿貌美,担心男人被抢走!所以杀了我女儿!”
薛辛继续:“……”
“大人!”中年女人又看向房大房二,“您把那个薛辛关在那里了!”
房大房二看向薛辛本尊。
中年女人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看看向薛辛:“你,你是谁!”
大理寺衙差查案,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在这里!
“我就是薛辛。”
“……”
“……”
屋中死寂了那么片刻,再有声音,就是中年女人的咆哮:“你还我女儿命来!你个杀人凶手!”
说着,就要朝薛辛扑过去,活生生就一只被惹怒的母老虎!
薛辛往后退了半步:“我没杀她。”
“你没杀!我女儿怎么死在你房间里!”中年女人喊叫着,奈何进不了薛辛的身。
只好朝着一旁的房大喊道:“你们是大理寺官差!怎么不抓凶手!”
“大娘,现在还么有证据,证明杨姑娘是薛姑娘杀的。”
“要什么证据!我女儿就死在她房间了!屋里就她们两个人!不是她杀的!我女儿还能自杀不成!”中年妇女指着薛辛的鼻子,“还有!你跟我女儿是不是有怨恨!”
“我跟杨绿绮没有怨恨。”薛辛直视中年妇女的眼睛,“我虽然跟她稍有不愉快,但是远不止于杀人。”
“我不信!人就是你傻的!要不!你怎解释!她死在你房间了!”
“这一点,我还没想通。”薛辛道,“不过,我会查的。”
“你一个凶手!你来查案!”中年妇女嗓门更高,“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王法!”
说着,她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跟得不到玩具,跟大人撒泼打滚的孩子似得:“苍天无眼啊!可怜我女儿,年纪轻轻就被这恶毒的魔女害死了!她还不承认!大理寺还要包庇她啊……”
她一边哭一边喊,一声声哀嚎引来不少人。
小小驿站里,很多听到动静的人齐齐堵在了二楼,水泄不通,大家都竖着耳朵等着下面会发生的事情。
薛辛眉心紧皱,屋中是中年女人的哭嚎,外面是乱七八糟的议论声,各种声音气味一起涌进来,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萧元俨见状,扫了一眼门口乌泱泱的人,他招了招手,星沈立马来到他身边。
“你去……”萧元俨在星沈耳边吩咐了几句,小侍卫频频点头,然后拨开人群,迅速离开。
不一会儿,星沈回来了,这次来的还有当地最有名的乡绅——刘阳贤。
这人已经年过半百,身材跟霓裳羽衣坊的女老板异曲同工,都是中等身材,身材敦厚肥胖。他的腿脚不好,拄着一根镀金的拐杖,他人一来,就很快就将驿站里的其他人都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