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听到韦奉先的话,萧芬忍不住吃吃的笑:“好了,你个子高腿长行不,和我回屯子吧,等会司祭祖奶奶要骂人了。”

还等会,在里边时脸色都不大好了,如果不是碍着南柏子的面子,可能已经骂出来了。韦奉先心不甘情不愿的和萧芬往回走到一半,轻轻的拉了她了把,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进到洞里去吗?”

萧芬连忙摇手:“不行,别说你是外人,就连我也不能进,万一大龙跑出来,那就危险了。”

这山洞里有没有龙,韦奉先不敢说,见屯里人把洞守得这么严,里边的野兽肯定不一般。正当韦奉先好奇心正盛的时候,山洞又传来阵阵吼叫声,声音远要比先前那一次来得悠长响亮。

听到吼声,韦奉先再也顾不了什么,调头又往洞口跑,来到洞口发现此处已经没人,兴许是又回到了洞内。韦奉先这回会了个乖,小心翼翼的向内走去,只想看上一眼,稍稍的满足一下逾渐膨胀的好奇心。

越往深处走,感觉吼声越震耳,特别是在山洞里,就如同战场上脱膛的炮弹在不远处炸开,一下被放大了好几十倍,强劲得让人耳朵一片嗡鸣。等来到洞中深处发现里边已乱成一团,屯子里的几个壮汉正用绳子拉着什么东西,而司祭大人和南柏子还有另外两个道士在不断念诵些让人听不懂的咒文,一个个紧厥着皱头,衣衫无风自起,随意飘摆,就像书中所传的仙侠之士一样,充满神玄的味。随着所有人朝着的方向慢慢看去,韦奉先的瞳孔也跟着不断放大。

第七卷妖怪们那些事第五章螣蛇

洞内深处,一只巨兽正在怒嚎,身形似蛇,周身漆黑如墨,有鳞覆盖于背,肚中有一条细长鱼白,远观却有几分中国龙的模样,只可惜这怪物少了神龙特有的龙角和龙爪。

龙是中国精神文化的象征,凡读过些书的学子们或多或少都对龙有一定的书面了解,古籍《离骚》中有记,龙分多种有鳞的叫蛟龙,有角的叫虬qiu囚龙,无角的叫螭chi吃龙,有翅膀的叫应龙。这只怪物无角无爪,只有鳞片覆身,更像上古传说中的螣蛇。

螣蛇是一种能飞的远古神兽,近似于龙却属龟类,背有羽翼,色呈黄,乃仙家奇门八神之一,而奇门八神指的就是直符、螣蛇、太阴、、勾陈、白虎、朱雀、玄武、九地、九天。

不过这怪物又没有翅膀,让韦奉先一时摸不着头脑,惊疑不定的望着,竟不自觉的慢慢走到众人身后,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没人回答韦奉先的问题,全都把注意力放在这只类似于螣蛇的怪物身上。眼望着怪物要冲出绳套,又被屯中的汉子们一次次给压了回去,加上三位道师的咒术加持,几经折腾怪物最终放弃了挣扎,又回到平滑如镜的深洞中。

“这究竟是什么?”韦奉先见众人停下,开口再问。

此时仍就没人回答韦奉先的话,自顾的喘着粗气,皆是疲惫不堪的样子。司祭大人年上百旬,身子骨不比众人,一口气没缓上,微退半步瘫坐在地,屯中众人看见立刻都跑过去把她扶起。

“这只是上古神螣蛇。”南柏子缓过气回道。

“螣蛇!螣蛇不是黄色的吗,而且应该有翅膀!”韦奉先对螣蛇的了解局限于书里记载。

“这个嘛……”南柏子欲言又止,回身转望司祭大人。

司祭大人被屯中众人搀扶着,连喘了几口大气,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让南柏子继续说下去。

得到司祭大人的首肯,南柏子又向韦奉先说道:“这只是小的赤螣,也不知从那来,这百多年一直被封印在这洞里,由龙屯族人看守,可随着赤螣长大,灵力逐渐增加,洞中封印对它已没什么作用,所以我们打算加强封印,以免它脱出为害世人。”

“能行吗?”

一路上韦奉没少听南柏子说神话故事,再见到这只上古凶兽,已不敢妄加迷信二字。眼前这还是一只小蛇就厉害成这样,长大了怕更不得了,韦奉先只是想都感到害怕。

谁也无法给韦奉先一个答案,纵然当中有几位是修道之人,但人始终是人,如何与神物相争。南柏子拍了拍韦奉先的肩头,领着他一块回到屯中。

晚饭时谁也没说些什么,南柏子的神色一直在变,有一丝愧疚之意埋于眼内,吃过晚饭司祭大人差人把韦奉先叫到了祠堂中。南柏子也在这里,没等司祭大人开口,南柏子先说道:“这位韦兄弟是我的恩人,等这事完后我会带他回终南山,定会不泄露半点口风,只希望司祭大人不要太为难他。”

南柏子与韦奉先相遇实属偶然,见其心性豪爽耿直又与自己极其投缘,本想等此事完结把他带回终南山,让他修道问仙从而逆转自己的命运。没料到韦奉先因一时的好奇,坏了这龙屯中的规矩。

“放心吧,我不会太为难他的,只是想问韦小弟一件事。”

司祭大人微微点头,是要南柏子宽心。

“司祭大人有什么事你直说吧,不要让我南大哥为难。”

韦奉先的话让司祭大人不着于色的闪过一丝欣赏之意,开口说道:“这螣蛇之秘是我屯中秘密,也是大忌,今天你不小心撞见已是无法挽回的事,既然你是南柏子的好友,我也不为难你,我只问你愿不愿意留在我们屯中,成为屯中守护山灵的一员。”

司祭大人是南柏子师父的好友,若非师父闭关修练,否则怎么会轮到他来,对长辈南柏子不好说得太多。早就知道司祭大人要问韦奉先这事,生怕韦奉先是城里人,会不习惯山里生活,拒绝答应。自己又苦思不得其法,紧张得手心不停冒汗。

谁知道韦奉先听后开心的呵呵一笑:“原来是这事,我还正在想如何说服司祭大人让我留下来。”

韦奉先没有拒绝,回答得爽快,司祭大人的老脸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那好,往后起你就住在山里,改姓萧,我会亲自帮你张罗一门好的婚事。”

一辈子住在山里可以,但是韦奉先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着这条性命,就是为了给韦家接继香火,传宗接代,要他改姓那是万万不能的事,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对不起司祭大人,呆在山里可以,改姓就不行。”

司祭大人的脸又起了变化,这样的决定已是给足了南柏子面子,换成别人早就被扔到山洞中喂螣蛇。老脸一红,怒斥道:“老身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司祭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韦家几代单传现在就剩我一脉,我不能违背了祖宗的遗愿。”

韦奉先死活不肯和司祭大人较起劲来,这一回真的难为了坐在中间的南柏子。

就在这时,山中铜鼓声响起,阵阵催人心急。听到鼓声,司祭大人和南柏子对望一眼,顾不上韦奉先,撑着拐杖快速走出祠堂与屯中的许多人都往山里赶。

看着屯中人着急的样子,韦奉衔就知道山里出事了,而且一定和那只螣蛇有关,好奇的跟着跑了去,没有多久来到山腰洞前。

“萧魁,萧武你们记着别让无关的外族人再进到洞里,否则以族规处置。”司祭大人瞟见韦奉先,怒目以对,向站在洞边的两个年青人厉说道。

“是,司祭大人!”

第七卷妖怪们那些事第六章惨不忍睹

晚上乌云满天,浓密的遮掩住星月,透不出一丝光华,漆黑的山林中,时不时刮起渗骨的寒风,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临,有意无意的伴随着从洞中传出的阵阵巨兽狂吼,让人心神惧悸。

韦奉先的好奇心再强也抵不过守在洞前的萧家兄弟,只能伸长了脖子向内张望,听着从里边传来的吼声,脑中一个劲的揣测。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轻轻的拍了自己一下,回身望去发现原来是萧芬。

“你来这干嘛?”韦奉先问道。

“跟我来。”萧芬勾了勾手指头,让韦奉先跟着她走。

见进洞无望,韦奉先只好长叹一声,颇有些失落的跟着萧芬往山里深处走。不过萧芬没有回屯,而是七转八弯走往高处,好半天来到一处山壁前,萧芬快速的拨开山壁前如人高的杂草,露出一个漆黑幽长的小山洞,再次勾了勾手让韦奉先跟着进去。

“这里那里?”韦奉先忍不住又一问。

“嘘,你总是这么大嗓门干嘛,这里能通到大山洞,我也很想看看大龙的模样。”萧芬点亮随身带着的火捻子,调皮的笑了笑,边说边领着往里走。

借着萧芬手上的那一点火光,韦奉先俩人能勉强看到前边的路,小洞不大,像韦奉先这样的高个只能弯着腰走,越往里边身子弯得越低。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俩人来到了一个大洞前,伸头出去惊见竟然是关着螣蛇的大洞,而俩人正处大洞的上方可以很清楚的将洞中一切尽收眼底。

此时螣蛇的头已冒出大半,张开血腥的大嘴不住的狂吼,如茶碗般大的眼珠子透出炽热的火光,似乎早已怒不可遏。每一次下沉上冲都会令绑在深洞上的绳子跟着乱颤,绳上的符咒也跟着一张张破裂,再这么下去冲出洞口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就是大龙!”萧芬虽然是龙屯中的人却是第一次见到被封在洞里的螣蛇,骇然、惊悸的张大了嘴巴。

和萧芬惧怕的神情相比,大洞中众人的脸色就更加难以形容,或许他们已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面对可能将发生的事。螣蛇一出谁也无法活着逃离这里,甚至还会祸及屯子和周边远处的所有村寨。司祭大人站在最前边,紧闭着双眼不断念诵着咒语,南柏子和另外两位道师则不断的将真气加持到洞口的绳索上面,看着一颗颗汗珠从他们头上落下就知道这事极不轻松。

众人联手似乎起到了效果,螣蛇不断翻腾都没能挣出洞口,长啸一声又如白天一样缩回洞底,久久没再上来。见状众人都不由的缓了一口气,一连多天已经把他们折腾够,谁也不想再见到这条可恶的螣蛇,恨不得将其挖心拆骨,分食其肉。可是洞中全是普通人,试问谁又有能力杀得了这条上古神兽。

就在这个时候,洞中突然猛颤了下,在众人都刚刚松懈下来时,螣蛇冷不防的从深洞中奋力窜起,上冲的力道仿如升空的火箭锐不可当。韦奉先没来得眨眼,螣蛇的大半个身子已冲出深洞,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到司祭大人的腰上,一声惨叫在大洞中传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南柏子飞身跃起拿着利剑就想往螣蛇头上砍,可惜人未到近前就被螣蛇吐出的司祭大人挡了回来。螣蛇的咬合力极强,只是一口司祭大人的腰身就少了一大块肉,连同几根肋骨都一起断裂掉,鲜红的血液洒得南柏子全身如同血人。

“司祭大人,司祭大人!”南柏子抱着司祭大人迅速后退,大叫着屯中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不能让它跑到世间……”司祭大人活了一百多岁,苦守族规,尽心为人,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落到这个下场,话没说完睁着眼睛,头一歪不甘逝世。

从螣蛇窜出到司祭大人离世不过是一小会的事情,众人全都傻了,特别是萧芬连哭的念头都没有,只是呆呆的跪在高处的小洞口边,像一下被抽掉了灵魂,双眸失落而空洞。

螣蛇没有给众人太多悲伤的机会,厉吼着大半个身子扑入人群中,对着一个屯里的汉子也是一口,结果比司祭大人还要凄惨,整个脑袋平肩被咬掉,从颈脖处喷出的血液如同潮水一般。南柏子愤怒的举剑银再度砍到螣蛇脑门,只听“砰砰”数声,连同屯中几位汉子的大刀阔爷一起断裂,只在螣蛇脑门上留下几条白色的划痕。螣蛇一下吃痛怒意更甚,吼声再度响起如破山的洪荒,在洞中不尽回响,震得众人脑耳欲裂。

眼看着螣蛇就要完全冲出封印,南柏子别无选择的拿出师门至宝聚灵幡急催法咒,法咒一出满山的灵气瞬间全都涌入洞中,形成一道道飓风带起层层沙尘石屑,上下翻滚着,最后没入南柏子体内。

山洞位于人迹罕至的边远山脉,自然环境未遭到任何破坏,灵气充足满溢,很快南柏子身上的肌肉就像一块块石头隆起,人也明显拔高了许多,站在众人身前如同一个小巨人,双手合并重重的砸在螣蛇的脑门。

这一击起到了效果,螣蛇甩着头向后翻开,硕大的头颅撞到山洞的岩壁上发出一阵脆响。

螣蛇毕竟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凶猛灵兽,只是微微的蒙一下,立刻回过神来,呲牙咧嘴扑向南柏子,不过这回口中已不只是几颗锋利的獠牙,还多了一团黑色的火炎,呼的一直狂喷涌出。

火是光明与炽热的象征,能借由它发出的光亮照亮黑暗中的一切,让人清晰的看到周遭的事物。可是螣蛇喷出的黑色火炎非但没能带来光亮,反而还把洞内仅有不多的余光全部吞没。刹那间黑暗一下覆盖住整个山洞,就连天上的月光也透不进一丝光华,在黑暗中你只能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悲鸣惨叫,恐惧像无数双恶魔的手紧紧的掐住你的心房,令人无法呼吸,空气在这一刻完全凝固。

黑色的火炎很快就过去,但让人感觉过了很久。韦奉先眨动了下眼睛,努力适应黑暗过后的光明,看到洞中的景象禁不住全身毛发全竖,急忙把萧芬的眼睛挡住:“别看!”

“是……不是!?”萧芬的身子和声音都在颤抖,泪水从韦奉先的手指逢中涌出。

“嗯……”

韦奉先无法形容洞中的惨状,除了南柏子和两位道师外,其余的人无一幸免,如同被极热的高温烤干了一样,没有半点水份,让人不敢再多看第二眼。而两位道师也好不到那去,在黑炎过后一下间像老了二十岁,皮肤一层层的叠皱到一起。

如今洞中只有南柏子一个人完好无损,最少从表面上看起来,随即狂吼一声高高跃起,人在空中,双臂疾速爆涨几倍,巨大得不成样子和身体不成正比,对着螣蛇又是一拳。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无数拳接踵而至,全都结实的落在螣蛇脑门。

而这时一声尖锐的吼声响起,从螣蛇口中,张开嘴对着南柏子欲再放出骇人的黑炎,就在如此近的距离。

第七卷妖怪们那些事第七章龙屯秘密

黑炎聚集得很快,远比刚才还要浓烈,没有喷出都可以感受到那股狂热的气息,夹杂着一股腥臊恶臭,令人作恶。

南柏子如野兽一般,突然发狂了一样,双目布满血丝,左拳紧收,灵气全聚在右臂之上,瞬间再涨,几乎和螣蛇的身子一般大,这次一人一兽皆是全力一搏。

随着黑炎喷出,山洞中又再暗下,“轰”的一下在洞中炸开,翻涌的气流急剧流走,韦奉先和萧芬都因为经受不住喷出的气流被掀翻倒地。先是些许尘土,再是石粒,接着是大小不等的石块掉落,最后整座山都跟剧烈的晃动,韦奉先清楚的知道这是山崩的信号,想也没想抱着萧芬就往山洞外跑。跑到一半突然感到有一股恶寒从背后袭来,很快渗入自己的身体,心房似被人用力的捏了一把,禁不住脚下踉跄,险些跌破下山,可是当下只能顾着逃命,韦奉先稍稍的停了下又继续抱着萧芬往山下跑。

山本来就很高,到了要命的当头就显得更高,前边看不见路,后边是随时崩塌的大山,没有时间让人停歇。所幸萧芬的个子不大,体重偏轻,韦奉先抱着她一路的奔驰,没有细算花了多少时间,最终来到了山脚边。也不知道是俩人的命好还是有神灵庇护,这刚一定脚,整座大山真的塌了,无数颗巨石从山上滚落,加杂着满天的尘嚣,震耳欲聋的轰鸣。

望着这天翻地覆的变化,韦奉先只能抱着萧芬再跑,又足足跑出了近一里地终于停了下来,这一回韦奉先真的没劲了,躺在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管他大山会变成什么样,自顾着气喘连连。

大山崩塌得很快却没有塌完,只是山顶到山腰的部份全都凹了进去,无巧不巧,正好到龙屯入口,这表明龙屯也完了。一天时间,萧芬几乎似去了所有的一切,此时此刻,她只能是哭,撕心裂肺的嚎啕,所有的悲伤全都借由眼泪来宣泄。

时间一长,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晕了,总之哭声停了下来,萧芬就这样瘫软在韦奉先身上,俩人席地而眠直到天亮。韦奉先第一个醒来,发现萧芬还昏睡中,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往山外走,凭着记忆走了半天来到与龙屯最近的一个村子。

昨晚的巨响惊动了全村的人,到了早上才发现是远处的一座大山崩了,那年头人与人之间格外讲究同胞手足之情,特别是都住在大山里,多少有些沾亲带故。见到韦奉先俩人,村长没多说把他们带回了家安顿好,并组织人力到山上搜救,和这边村子一样,远处的几个村子也都派出了人手,整个搜救工作一直持续了几天,还真的救出了几个龙屯的人,包括最后与螣蛇拼死而战的南柏子。

得知屯中还有人被救出,萧芬的心情稍稍的缓和了些,除了一个老人家,其余的全是比她小的孩子。作为姐姐,她得表显出大人应有的坚强,如果她都倒下了,那么这几个孩子们又该如何安处。

大山崩塌后的半个月,南柏子终于舒苏醒了过来,韦奉先问他螣蛇的事如何,南柏子也说不出个结果,只是说朦朦胧胧中记得和螣蛇硬拼完最后一记,自己被爆开的气流震了出来,之后的事就再也没记得,随即反问了韦奉先这些天的情况,见没有螣蛇的消息大缓一口。大家心想,螣蛇幸许是被崩坍的大山埋回深洞底,这封印也算是完成了,可惜付出的代价太大。

又说韦奉先和萧芬那晚从山洞中逃出,被恶寒袭身,没到两日俩人背上都长出一个茶碗大的黑色胎癣,不痛不痒,没影响到正常的生活,俩人也没太在意。韦奉先知道南柏子略懂医理,让他帮看了下,南柏子看后大惊,说这是被螣蛇黑炎所灼伤的印记,被如此高热的黑炎所伤,俩人竟然没事当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一个月后,南柏子的伤势已好得差不多,先是再去了趟龙屯旧地,在山中重设封印,然后回到村中问韦奉先是否愿与他一块回终南山,韦奉先看了看在远处陪着孩子们的萧芬,摇了摇头呵呵一笑,当即回绝了南柏子的好意。南柏子知道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韦萧二人已生出情丝,没在多说,只是让韦奉先今后有事一定要去找他,随后道别了众人独自回往终南山。

南柏子走后的又一个月,从屯里救出的老人把韦萧二人叫到跟前,这位老人在族中上一辈排行第六,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六爷爷。六爷爷悲叹不止,在这个感伤的时候问出令俩人耳根生红的话。

“韦兄弟,我知道你和萧芬这娃子很好,司祭大人也一定找过你,让你改姓萧姓,我现在再多问你一句,你是否愿意?”

韦奉先想不通这人都死了,螣蛇又被大山所掩埋,这萧家的人怎么还如此执着于此事,一下间显得有些为难,所以没有马上回答。

六爷爷重咳一声,神情严肃的说道:“我知道中原汉人都讲究传宗接代说法,如果你愿和南柏子大师一起走就罢了,可是你留了下来,证明你选择了萧芬这个娃子,那有件事我就不得不说,我们老一辈都知道,将来也要一代代传下去的事情。”

六爷爷的话让韦奉先和萧芬都很不好意思,脸色通红的悄悄对望了眼又静默无声的等着他往下说。

“我们这一族与常人不同,天生或多或少都具有些通灵的能力,从古开始十里八乡的人红白两事都是由我们主持法事,算是道师的一种,上天赋予了我们能力也赋予了我们使命,这满山的妖魔异事一直都是由我们打理,周边村子的人对我们是又爱又怕。如今我族遭此大难,萧芬这娃子是我族仅存不多的希望,这族中的事务自然是要交给她接继,所以我求你感怀上天的恩泽,让我族多留下几条血脉吧。”

六爷爷把话说到此,又是一声重咳,咳喘中带出一抹鲜红血液。韦萧二人见状急忙扶住老人,萧芬禁不住失声痛哭:“六爷爷,六爷爷你别说了……”

六爷爷摆了摆手,抓住韦奉先的手,执意要把话说完:“不说就没机会说了,之所以要让你改姓萧姓,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秘密……”

第七卷妖怪们那些事第八章萧杰

六爷爷接下来说的话不多却让韦奉先和萧芬十分的惊奇,话说龙屯族人为何能有通灵之术已据可查,但族中一直传有:冥冥六道,百恶齐生,阴兵一出,群魔叩首。这阴兵就是指拥有阴兵之躯的人,相传很多很多代以前,族中是出过一个具有阴兵之躯的人,那人最后成了阴司中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不过那只是族中的传说,有无实据没人得知。但族中例代都有人能稍稍沾上些阴兵之力,就是族中的司祭,也只有这类人才有能力帮人驱魔做法,若是普通人强行施为非但不能成事,还会折寿。可历代的司祭与真正的阴兵之躯还是相差太远,到了这辈好不容易出了个新的司祭,百多年的修行,满有一线希望能窥究阴兵神力,万万没想到生出了这等灾祸,令人丁见减的龙屯,更加雪上加霜,所以六爷爷才会如此苦苦哀求。

从与南柏子认识到螣蛇事发,一切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荒谬怪诞,韦奉先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学识认知观,神情随六爷爷说的话逾见凝重,不管他老人家说的再神奇,都不再觉得无法接受。可是又不想违了逝去父母的遗命,思量了半天开口说道:“我尽力吧,等和萧芬成婚后一定多生几个娃子让一半姓萧。”

韦奉先的话让萧芬的脸色更红,这婚都没结,八字还没一撇就说到小孩了,不过萧芬的心里美滋滋的。

“呵呵,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六爷爷轻叹一声,这族中也不是只剩萧芬一人,还有几个孩子可以依靠,得到韦奉先的保证萧家人脉也就广些。三个多月后,六爷爷以长辈的名义让韦奉先和萧芬结成大礼,又过一半月六爷爷终于因年事和伤势,欣慰的辞世而去。之后韦奉先和萧芬,还有屯子里的几个孩子就在山脚下的村子扎了下根,过起坚苦又幸福的生活。

时间转眼即逝,一下间过了二十年,这二十年中,韦奉先倍加努力和萧芬共生下七个小孩,只可惜除了老大和老么,另外四个都是女儿,另有一个男孩不幸夭折,韦奉先以韦家为先,让老大随了他的姓,最后让老么随了萧家的姓。

就在老么出生的第二年,韦奉先突然得了场怪病,没能撑到老么学会叫爸爸就撒手人寰,正应了南柏子帮他算的卦,生平无浮财,折寿逾近半。得知韦奉先离世的噩耗,南柏子特意从终南山赶来,这时南柏子正式接掌终南峻府的掌门之位,帮忙打点了下韦奉先的生后事和看了下孩子们,留下了笔钱又走了,从此南柏子再也没到广西来,也就渐渐的和萧家断开了联系。

韦奉先的大儿子起名广才,是希望他能广读书物,饱学文才。所幸韦广才在学习上十分用功也爱好写字,才到少年时就写得一手好字,常常帮村里人写些贴子对联,深受乡亲们的喜爱,到十八岁那年毅然报名参军,成为一个解放军战士,总算没辜负韦奉先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由于韦广才有些文化又写得一手好字,到了部队很快就受到了上级领导的重用,参军第二年就被特别提拔为副排长。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一场浩浩荡荡的特殊时期来了,也不知道是那噶瘩脑子有病,把萧家以崇拜封建迷信为由告上了乡里红卫兵统战部。得知这一情况,红卫兵统战部高度重视,一纸文案又传到了韦广才所在的部队,正当韦广才风华正盛,志高意广的时候,被迫退伍回到了乡里,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和再教育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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