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这不是真品,但也是仿品中的精品了,应该是民国时侯有钱人家请人仿制的。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如果说的不对的,还请多多包涵。”
“您这鉴赏水平要是说的不对,那就没人能说得对了。”
这个人算是被马卫都的脸上水平征服了。
“小师傅,您这么年轻怎么有这么高的鉴赏能力?有什么诀窍也教教我们大家伙嘛。”
“也没什么诀窍,就是多看多读多想罢了。”
“什么是多看多读多想呢?”
香炉的摊主还是一个不耻下问的好学生。
“多看就是多看看真玩意,多读就是多读一点有关古董文物之类的书籍,而多想则是多想想一件物件的形成制作的特点。比方说宣德炉白星金星,一身的黄金色的铜皮就是特点。”
“听这位小师傅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老板,你这卖不卖?”
“这仿的也值钱?”旁边的一位围观者有点好奇,这假的不是不值钱吗?
“当然,不谈它是不是仿的,就它这个工艺也能值点钱。”
“卖,当然卖。小师傅您要买的话,就给两……一百八怎么样?”
这老板伸出两根手指想说两百的,有改口说一百八。
还怎么样?岳正阳都想上去骂他两句。
合着,知识给他们教了,回过头这刀子还是下的这么很啊。
“一百八,你怎么不去抢啊。给你们讲了这么知识,合着学费没收一分,反过来你倒是下了狠刀子啊。一百八我看都能把你这摊子包圆了。”
这个摊主被岳正阳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才在马卫都帮他们讲解之前还说优惠呢,现在一刀子下去,连骨头都想给人家斩断了。
“一百五,怎么样?这价格已经很低了,你把它卖废品了,也能值三五块钱呢。”
马卫都摇了摇头,一百五在他眼里还是高了。
“老板,一百五都是高级技工三个月的工资了,你这一刀子就是一个季度没了。你这么做生意以后谁还敢来啊!”
马卫都将香炉放在草席,他心有点怕,怕别人过来和他抢。
要知道古玩行里,只要你放手了,别人就能把它抢过来和老板谈价格,因为你放回去就是代表你已经放弃了。
好在没人过来玩买这个铜香炉。
老板见马卫都要走,而旁边的岳正阳又没有要买的样子,连忙叫回马卫都。
“嘿嘿,小师傅您说,您愿意出多少钱拿走?”
“一百块,我只能给一百块钱。”
“一百二怎么样?”
“多一分都不要!”
这摊主还想从马卫都这里多赚点钱,可惜马卫都不给他机会。
“老板,你卖不卖,不卖我们哥俩就去下一家了,没空在这里和你磨叽,有这功夫爷们都捡着好些个宝贝了。”
见摊主老板还在犹豫卖不卖,岳正阳在他后面点了一把火,又扇了扇风。
“嗨,就看在刚才小师傅给我们上课的份上,我就亏本卖了!”
这时候,这摊子路对面的摊子的老板也卖出一件物件,他嘴里说的和这老板一样:嘿,老板,我这可是亏本卖给您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概不相欠。
铜香炉被老板用旧报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交给了马卫都,这香炉可是他从乡下当废铜收回来的。
就光这个八斤多的铜,他都收了十三块钱了。除去成本今天他卖一个香炉就赚了八十多块钱,都抵得上高级技工一个半月工资了。
他想着今晚回去要喝两杯,以后下乡要多注意这种香炉了,这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摊主老板在默默意淫着,而岳正阳和马卫都却去下一家看看去了。
“卫都,你小子心眼还不少啊。我怎么看,这宣德炉是清中期的呢?”
岳正阳对马卫都说这个宣德炉是民国仿制的有点不敢苟同,现在这物件被马卫都收到手里,岳正阳才算是明白原来马卫都也是个人精啊。
“嘿,这不是没办法么,谁叫哥们兜里没钱呢。再说了,这老板都认定他的香炉是真东西,我要是说是假的,他也不同意啊。所以绕着弯贬低他的香炉喽。”
马卫都为了拿到这个宣德炉,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
他先把宣德炉留存的条件统统讲一遍,让摊主感觉自己能得到真品的几率很小很小,几乎为零。
然后再让摊主知道真品和仿品的差异,比如香炉是加入了金银的,香炉表面有白星或者叫银星的是加入银子的原因。
那没有金星说明这个香炉没有加入金子。
而宣德炉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加入金子的,所以这点就让摊主认定自己的就是仿品,在他出价的时候,自然不会喊的太高。
“对了,我见你说的头头是道,难道你见过真的宣德香炉?”
马卫都鉴定宣德炉的一番话,就算是让岳正阳来说,也未必能说的这么好。所以他有点怀疑马卫都家里有真东西。
“见是见过,不过是在别人家里。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和这个比起来,那个应该更有可能是真品。”
“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岳正阳想知道,马卫都提起的这个香炉和自己的那个有什么差别。
“行啊,什么时候你去我家,我帮你引荐一下。”
“那成,走,我们再到前面去看看。”
两人一起向前走,岳正阳无所谓,提着一个公文包走的很自然。
而马卫都就不一样了,左手这个香炉还好一点,就见他右手不停乱动。一会儿放在这,一会儿放在那,生怕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撞坏了。
“咦,这不是刚才那个和油头翻译吵架的那个摊主吗?”
两人不知不觉都快要逛到头了。
“嘿,还真是。”
“老板,那个老外的事处理的怎样了?”
岳正阳在这个摊位停下,他看中一个物件,当没有先问价,而是先关心摊主的事情。
“哦,是您啊,感谢您刚才仗义直言。都处理完了,那个翻译让他亲戚给他送钱过来了,赔了我钱就走了。”
岳正阳心想,这种人就应该送到派出所让他单位过来,把他这种崇洋媚外的嘴脸给他们领导和同事们看看。
“没事没事,咱都是京城人,遇到这事能不管嘛。老板您这盘子怎么卖啊?”
岳正阳指着一个五彩的盘子向摊主樊刚问道。
“您要是想要的话,您就给四十五。”
岳正阳一听,这老板确实没有跟自己瞎要,不像刚才的那个摊主,现在他刀子上估计还沾着血了吧。
也许是在这位摊主和油头翻译起纷争,自己仗义直言了两句,让自己询问这个摊主价钱的时候,他抹不开面子吧。
“老板你看,我这个月刚发的工资也就三十八,我给您三十五,您看怎么样?”
摊主没乱要价,岳正阳也没瞎砍价,双方都很柔和。
“成交,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下次还请多照顾我这小摊啊。”
“那没的说。”
岳正阳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数了三张十元的面额和一张五元的。
樊刚看到岳正阳手里还剩下一沓钱,根本就不像岳正阳说的刚发的工资的样子。他也没吭声,人家还价嘛,总得找点理由的嘛。
一单生意成交,各自欢喜。
马卫都却是暗自肺腑,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自己刚才费了多少吐沫,都没能让摊主把价格说低了。
现在岳正阳也没说什么啊,这摊主自己就把价格往低了开。
这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马卫都想着差不多要回去了。
主要是他手里现在钱不多了,到时候看到喜欢的物件又没有钱买,那多难受。
更何况他有两样物件在手里,拿一会儿也就罢了,这么一直拿着他的手都已经酸了,他索性就回去了。
“三哥,我看天色也差不多要快黑了。”
岳正阳看看也是,自己近一点都要半个小时了,马卫都远点的那还不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啊。
“行啊,那我们就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