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巨木化作冲天的长枪,以充斥着岁月沉淀的身躯刺向湛蓝的天空。
顺着针叶木的树梢望去,乳白色的云花绽放在辽阔的穹顶上,在温和的微风中变化着自己的形态。
群山环绕,森木相依,如果排除掉这里随处可见的巨型野兽,那么圣莱奥俨然是标准的天堂世界或花园世界的模板。
根据某些遗留的痕迹来看,这颗星球在很早很早之前便被黄金人类殖民,但出于某些奇怪的原因,昔日的黄金人类文明突然消失断层,等到大远征时,此地仅剩下了以近乎原始的方式生存的部落文明。
大远征的舰队除了为圣莱奥带来了农业耕种技术外,还带来了神皇的光辉。
当那位人类之主的脚步落在圣莱奥上后,这里最特殊也最强大的一支部落全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成为了其最忠诚的追随者。
而随着国教信仰的兴起,这支部落便逐渐演化为了修道院的形式——其名帝皇的女儿。
顾名思义,这支前原始部落,现国教支派的人员以女性为主,并且都是极为特殊的白发。
为了证明自己终生信仰神皇,并且随时准备为其而战,帝皇的女儿们从小便会在和野兽的厮杀与搏斗中练就非凡的武力,并且往后的一生都会在身体磨练的苦行中度过。
阿拉贝拉正是这样一位武德充沛的战斗姐妹。
这位身形矫健的女战士此刻正手握双刃,蹲伏在一只巨大的脚印旁。
她俯下上半身,将娟秀的脸庞凑近了脚印坑上,玲珑挺立的鼻头微微耸动。
根据土壤的湿气和残留的气味,那只奇美拉兽应该刚刚离开不久。
她将自己的手掌贴合在脚印旁,细细比对了一下,明亮锐利的双瞳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这个大家伙至少有四米高,只要将它带回去,那么我就赢过凯瑟琳那个家伙了。”
一回想起那个女人居然在三天前的比武会上使用卑鄙的下三路手段,阿拉贝拉的皓齿就不禁因愤怒而磨动起来。
虽然自己的武斗排名落后了她一名,但只要自己猎到足够超过四米长的巨角蟒的强大猎物,那么自己还有机会在总体排名上超过她。
毕竟,这可是十年一次的笃信大会,她一定要借此机会好好的证明自己的虔诚。
笃信大会是帝皇的女儿们一种独特的信仰仪式,相较于普通宗教世界的游行亦或是布道,她们更趋向于用较为直接的方法展示虔信——武斗和狩猎。
武斗采取的是挑战制,她们会在为期七天的擂台攻守战后决定最终的武斗排名。
狩猎则是比较制,大就是好,强就是美,越可怕的猎物越会取得更好的成绩。
两次的排名综合累加后,便会决定最后的总体排名。
虽然排名并不会影响战斗姐妹们的生活待遇,但更高的名次代表了更虔诚的灵魂,这已经足够使得女战士们为此而疯狂。
这些形式看起来野蛮,实际上也确实不怎么文明,不过呢,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改良后,每一次的笃信仪式死亡率现在已经下降到了仅有百分之五。
阿拉贝拉瞄准了猎物后,立刻灵巧地攀上巨木,她将双刃插在小腿的皮质绑带,而后四肢并用,如同敏捷的猎豹般飞腾在树木间。
在此过程中,她的嗅觉、视觉和听觉都运作到了极致。
一个地面上的爪印,一道树干上的裂痕,几缕挂在灌木上的皮毛,以及空气中略微弥漫的尿骚味……这些都化作栩栩如生的信标,不断指引着阿拉贝拉逼近猎物。
很快,在其再一次扑向不远处的树干时,于半空中,她的耳朵顺着风的流动,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显然,那是巨大的爪子摩擦草地并且翻动砂土的声音。
不过,有一点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声音如此急促?
奇美拉兽可是圣莱奥上最强大的巨兽之一,曾经是这个农业世界开荒耕种的巨大阻碍。
在绝对的实力下,奇美拉兽寻常都是慢条斯理地行动,纵使是在追猎其他生物时它们也不会采取幅度较大的动作。
“难道,那是另外一只野兽?”
这个猜测被阿拉贝拉自己否决了,毕竟在这一路的追寻上,她从没有见过另外一只足以引发这种动静的野兽所遗留的痕迹。
带着内心的疑惑,阿拉贝拉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身位,朝着异响传来的方位奔跃而去。
她的动作十分迅捷,很快便在树梢的翻越间见到了声音的来源者。
那是一只长着螺旋状巨角,头部类似鳄鱼,下颚侧面长有巨大侧齿,浑身被黑色皮毛以及褐色鳞片交替覆盖的可怕巨兽。
不出她先前的意料,这正是一只四米高的奇美拉兽。
这种外形极其诡异的家伙有着可怖的破坏力,并且不知为什么,它和圣莱奥上的其他生物没有任何近缘相似之处,就如同一支独立诞生演变的种族。
此刻,眼前的怪物正从鼻腔中喷出炙热的气息,原本从来不曾奔跑的四肢此刻在拼命地运动着。
阿拉贝拉看着正在狂奔的奇美拉兽,眼神微微收缩。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的行动像极了逃跑。
这可能吗?
这种作为圣莱奥食物链的顶点,拥有着狡猾智力水平和堪称血肉攻城器一般战斗力的诡异生物,纵使是艾丽西亚女士都会对它们的力量感到惊叹,此刻却在逃命?
还没等阿拉贝拉反应过来,一道犀利的破空声响起。
女战士的余光瞥见一个深褐色的长条物几乎是在瞬间破开空气,狠狠地刺在了这片森林的霸主身上。
奇美拉兽发出愤怒的低吼,但其并没有回头,而是更加拼命地朝前方跑去。
阿拉贝拉在此刻才看见,那命中它的物体居然是一根粗糙的木矛。
在近乎恐怖的速度加持下,质地松软的巨木之矛居然破开了奇美拉巨兽的防御,狠狠地刺入了它的血肉中。
阿拉贝拉愣住了,红润的嘴巴难以置信地张开,点缀着些许疤痕的俏脸上露出骇然的色彩。
到底是怎样的家伙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顺着木矛飞来的方向望去,一个高挑健美的身影逐渐从树荫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