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留给真相1点时间

李达手里捏着一支做好的弩箭,用手指轻轻拨了拨打磨得十分锋利的箭头,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虽然他的智商不高,但是技艺却十分不错,因为往往越是这种细致的工作,越需要这种单纯的心思。

“臭小子,你干啥呢。”

粗犷的声音从李达背后响起,吓得他心里一惊,连忙把弩箭藏在身后,“爹,你回来了,我没……没干啥。”

说话的正是早上出门此时才归来的李达父亲李铁匠,具体名字不知,反正大家都这么叫他。

看见儿子鬼鬼祟祟,李铁匠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儿,“手里藏着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原来李达打造的这十支弩箭,因为用料不多,考虑到黄嗣家里也没什么钱,未必能及时付账,恰巧李铁匠一白天没在家,他也就没跟父亲说。

见儿子没动,李铁匠两步上前,一把从李达手里把弩箭抢了过来,而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我……”李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父亲开口。

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开口道,“李叔,是我让他帮忙做的。”

李铁匠回头一看,来的正是黄嗣,“傻儿,你要这东西干嘛。”

要说李达为人敦厚,正是应了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李铁匠也是个实在人,对于黄嗣,他也只是感叹孩子命苦,从来没有半点瞧不起,从此刻他的称呼就听得出来。

“呵呵,没事,想着有机会上山打点野味,好让媳妇沾点肉腥。”黄嗣笑笑回答。

“哦。”李铁匠点点头,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抬眼怔怔地看着对方,“你……”

这时,一旁的李达难得地看出了父亲的疑问,他咧开大嘴“嘿嘿”一声,“爹,你是不是也发现黄嗣有些不一样了,他说有神仙托梦给他,晨起跑步就能变聪明,你看我明早是不是也能……”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李铁匠抬手打断了。

儿子心思单纯,当老子的可不一样,他自然听出这是黄嗣的搪塞之词,不过这个傻子突然不傻了,确实蹊跷。

然而上下打量了几番,又确是本人无误,李铁匠也找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

难不成一个人真的可以一夜改变,他转身看看自己的儿子,跟着笃定地摇了摇头。

黄嗣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从衣兜里掏出三十文钱递给了李铁匠,“李叔,这是让李达加急的费用,我在家里只找到这么多,如果不够,以后我赚了钱再补给你。”

郎中养父留下的积蓄本就不多,还被之前那个傻子花了一些,不过黄嗣并不着急,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赚钱了。

“用不了那么多,什么加急不加急的,反正李达在家呆着也没事,刚好磨练气力,二十文就够了。”李铁匠数出十文退了回去,跟着又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光有弩箭,你哪来的弩弓啊?”

黄嗣浅浅一笑,“在家自己胡乱地做了一个,明天正好去试试效果。”

听闻此言,李铁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儿啊,弩弓哪是你这般说做就能做出来的。”

他此刻似乎已经可以断定,黄嗣不知道什么原因,说话比之前条理清晰了一些,然而本质上还是没什么变化。

要想制作一把可以杀死动物弓弩,首先那根强劲的牛筋就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轻易得到的。

“你等我一下。”李铁匠说着走进后院,然后拎着两个捕兽夹走了出来,“这是我平时打来准备卖给猎户的,你先拿去用,等打到了猎物,记得分我些肉吃。”

黄嗣见状眼前一亮,说实话,如果能偶尔打个野兔倒也是好事,但他做弩箭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防身,如果在采蘑菇的时候遇到老虎,起码有一搏的本钱,至于之前所说的捕杀老虎,那需要碰运气,他可不会冲动到为了证明什么去铤而走险。

不过有了这两个捕兽夹,或许还真有试一试的可能性,如果山上始终有这么个威胁存在,于己于村民都不是好事,毕竟除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还有像李铁匠这样的好人。

想到这里,黄嗣也不客气,“那就谢谢了,李叔,等我猎到好东西,一定分你一半。”

李铁匠没想那么多,听到对方的话,只是笑笑。

……

回到家中,黄嗣立刻开始最后一步制作。

他之所以让李达不用处理箭矢的尾部,是因为要把油纸折成漏斗状,固定在上面,这样可以充当承载气体压强的受力点,从而气压就可以推动箭矢急速射出。

全部完成之后,黄嗣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这把气压弩箭的威力了,填装箭矢,拉栓,上膛,然后打气加压,瞄准远处的柱子,扣动扳机。

“嘭!”

只听得一声破空响。

箭矢挣脱了束缚,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直接钉在了目标靶上,没入了将近一半的长度。

黄嗣见状一脸惊喜,没想到第一次试射就成功了,这让他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

然而另一面,站在门口刚好看到这一幕的聂小倩则是一脸惊吓,她下意识地轻呼一声。

“啊!”

黄嗣听闻转头望去,冲着惊魂未定的女人问道,“你说这样的力道如果打在老虎身上,会怎么样呢!”

听到这句话,聂小倩震惊地望向黄嗣。

她此刻想起,原来这个男人昨天在村口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确实看到了老虎。

在昨天,或许有那么一刹那,她也觉得黄嗣是在说笑,不过作为人妇,她不可能跟那些村民一样嘲笑自己的丈夫,甚至由于亲疏远近的关系,她觉得那些人的嘴脸十分讨厌。

而这个人们话语中的傻子,所做的一切又确实毫无章法可言,在自己的脸上涂抹那种不知名的液体,说些无从考证的话被村民耻笑,弄得一身泥泞,却把采摘回来的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当宝,让自己看管晾晒,又花了一整天时间,做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然而随着那支箭矢钉进柱子,她似乎明白了,看不懂的未必没道理,要留给真相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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