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一百零三天】

【被缠上的第一百零三天】

【被缠上的最后一天】

谢圭璋抱着赵乐俪往里屋行了进去。

大雪为帷,白玉作钩,暖香如屏,溶溶烛火泛散着一阵暖和的光泽,赵乐俪被放倒在床榻上的时候,没有松开腿部的力道,仍旧勾缠在谢圭璋身上,她躺下之时,顺带将谢圭璋也连并勾了下来。

他劲韧结实的臂膀,撑於她的肩膊两侧,整个人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阴影,严严实实地覆照在了赵乐俪的上空。

赵乐俪擡起眸,迎上他邃深沈黯的视线。她秾纤夹翘的睫羽,在流动的昏晦光影之中,不安的晃动着,渗出了一片忐忑又憨居的思绪,那两只纤纤素手,下意识揪住了枕褥,指节在被褥之上拽出了几条错综交错的褶痕。

月华如水,徐徐缓缓洒照下来,光线朦胧得庶几能够腻出水来,赵乐俪的嗓音亦是软糯得可以掐出水来:“谢圭璋……”

青年俯身的那一刻,仿如一头猎豹扑上麦田,疾掠之时,带出了一阵熹暖凉冽的风,他幽深的眼神攒藏着一抹凛冽的锋芒,叼起了赵乐俪的视线。

赵乐俪紧张极了,俄延少顷,鬓角之间覆落下了一抹温凉如霜的触感。

谢圭璋正在亲吻她的发丝。

他吻得认真丶专注,且非常细致,没有放过每一个角落。

起初是缠绵悱恻的,但后来,攻势越来越汹涌,如盛夏突发的洪暴,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至,很快就将她彻底湮没。

赵乐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驰骋於波涛滚滚的海面之上,海面之上初始是洪波涌起,水势澹澹,紧接着就是惊涛骇浪,那海水湿凉彻骨,徐徐漫过全身,时而让她喘息不过来,时而将她卷上水天云霄。

月华从东山冉冉升起,又从西隅缓缓落下,天快亮的时候,海水缓缓褪去,赵乐俪仿佛出过一趟深海,归来之时,身上没一处是完好的,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谢圭璋还没有困意,左胳膊撑在后脑勺上,侧躺在了她身侧,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赵乐俪的睡姿是特别安分的,乖巧又宁谧地缩在他怀里,双手交叠在下颔前,大半个手掌缩在袖裾之中,只露出了一小部分的纤细指尖。

在鎏金色日光的笼罩之下,指尖镀上了一层剔透如玉的光泽,俨若一块上好的和田暖玉。

谢圭璋小心翼翼地掬起了赵乐俪的手,温柔地亲吻了一下,他亲吻的力度,特别的温柔,唯恐这一块暖玉会碎了。

赵乐俪做了好久好久的一个梦,梦中谢圭璋化作了一头豺狼,将她彻彻底底地吃干抹净,她拼命捶打他,他却是越发起劲儿了。

赵乐俪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

哭也没用。

求饶更没有用。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

……

赵乐俪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晌午的光景了,金乌升至中天,穹空已然是彻底亮堂了起来。

冥冥之中,好像是有一道温冽的视线正在注视自己,她顺势望了过去,就与谢圭璋似笑非笑的视线碰撞上了。

赵乐俪:“……”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赵乐俪看着他,就想起了昨夜的种种,瞬时觉得羞臊起来,忙不叠缩起脑袋,躲在被窝之中。

但谢圭璋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一举扯开了衾被,强势地钻了进去。

赵乐俪想要说「你赶紧给我出去」,但刚说了前半句,马上就被谢圭璋以吻封缄。

赵乐俪:“唔唔唔!——”

从来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他明晰地捕捉到了赵乐俪羞窘的表情,就在刚刚,她害羞之时,面颊之上飞上了两抹绯红的云。

赵乐俪的肌肤本来就瓷白剔透,在肤色的映衬之下,就显得特别明显了。

整个人显得特别生动可爱,真的特别想让人揉一番。

赵乐俪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面颊红扑扑的,素手拈成了拳心,不轻不重地捶打於谢圭璋胸口前。

谢圭璋觉察到她奓毛了,适才松开了她,问道:“生气了?”

赵乐俪重重地冷哼一声,翻身背对着他,不吭声了。

谢圭璋将她整个人掰过来,但这一回掰不过来了,赵乐俪故意闹别扭了,执意背对着他:“君子动口不动手。”

谢圭璋下颔很轻很轻地蹭拈在了她的颈窝处,许是她觉得很痒,遽地缩了一下脖子。

谢圭璋道:“我非君子。”

——所以才动手动脚啊。

一抹羞恼之色,隐隐拂掠过赵乐俪的眉庭,她掀起衾被,横挡於自己与谢圭璋之间,道:“你已经不君子这般久了,现在是时候当一个君子了,否则,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不给他写信,也不会再去京城看他。

谢圭璋听出言外之意,知晓女郎确乎是恼怒了,这才善罢甘休道:“不好意思,我方才弄疼你了。”

赵乐俪冷哼一声,不说话。

谢圭璋看过去,细致地看着她的侧脸,发现她的嘴唇撅得高高的,撅得庶几能够挂一个油瓶了。

看来是真的不高兴了。

谢圭璋从背后松松地搂住了她,将人儿搂揽在怀中,道:“身子疼不疼?我现在拿药去给你敷伤。”

赵乐俪低垂着眼睑,秾纤夹翘的睫羽在虚空之中,轻轻缓缓地扇出了一道弧度。

——「哼,这还差不多。」

她身上很多青紫交加的吻痕,全是谢圭璋一人所为。

让她这几天还如何出去见人?

真是气煞了。

明明知晓她捱不住,还楞是要使劲折腾她。

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她。

直到她有脾气了,才知道收敛了,才知道心疼了。

赵乐俪庆幸自己还好当初没有答应谢圭璋,若是当时待在宫中,指不定要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

谢圭璋拿了药,很快就回了来,将药膏均匀地搽在了赵乐俪的身上,他的动作非常轻,生怕弄碎了她。

哪怕谢圭璋的动作非常轻了,但赵乐俪觉得必须得作一下,於是乎,遂是夹着嗓子说道:“嘶——好疼!”

谢圭璋果真是担忧起来了,道:“是我的力道过重了吗?好,那我再轻一些,对不起,让阿俪感到疼了。”

此后,他的动作更加轻,几近於轻若鸿羽。

赵乐俪本来想继续作一下,但是,谢圭璋敷伤的动作和这个过程,让人没得挑剔,一时半会儿,赵乐俪也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出来。

谢圭璋为她上完了药,再四处检查有无错漏的地方,一晌检查,一晌细致地问她「疼不疼」。

谢圭璋的动作温柔又耐心,现在将她当公主一样供奉着,时时刻刻地留意着她的思绪。

一抹笑意顶出赵乐俪的唇角,覆又被她不动声色地镇压了下去。

赵乐俪道:“我现在有些饿了,而且,要去给姨母姨父请安,延宕了这般久,他们准是要担心的。”

说着就要起身。

谢圭璋也没特意拦她。

但赵乐俪很明显地发现自己居然起不来了。

五脏六腑都特别疼。

四肢也奇疼无比。

她根本起不来了。

赵乐俪深深地注视了谢圭璋一眼:“你是故意的,是罢?”

谢圭璋颇为无辜地看着她:“我做错什么了?”

还敢说自己没做错什么?!

赵乐俪微微挑了挑眉,道:“虽然给我敷了药,但是,你分明知晓,按我这样的伤势,哪怕上了药,也是下不了床的。”

谢圭璋道:“我已然跟姨母和姨夫说过了。”

“什么,你跟他们说过了?”赵乐俪感到不可置信,“他们如何回应?”

“他们说,这几日我负责你的一日三膳。”

似乎是为了契合谢圭璋所说的话,家中侍婢适时将午膳端呈了上来,全是赵乐俪爱吃的菜式,谢圭璋先是端起了一盅红参猪骨汤,一条汤匙舀了一小勺汤,细致地吹了一吹,接着渡至赵乐俪近前:“想要同我置气,先吃了午膳再说,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赵乐俪咬牙切齿愕咬着汤匙,喝了一口汤。

谢圭璋眉眼弯弯,笑了一下,说:“真乖。”

“……”赵乐俪莫名觉得对方有点欠。

等她喝下了第二口汤的时候,朝着谢圭璋勾了一勾手指,示意他靠过去。

谢圭璋的眸色深了一深,薄唇轻轻抿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

他靠了过去,温和地问了一声:“怎么——”

话辞刚一出口,后颈就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给搂住了。

下一息,谢圭璋的嘴唇被堵住。

唇畔被一抹温柔的触感撞上了,紧接着,齿关微启,一些温热的东西淌入齿腔之中。

赵乐俪吻了他,并喂了一口汤。

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从未料到自己竟是会被赵乐俪反将一军。

等谢圭璋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本想做出反击,但手掌上都有东西,左手是汤匙,右手是汤盅,根本没有另外的力量去摁住她。

赵乐俪朝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谢圭璋笑了,舌头顶了顶上颚,似乎是在回味,笑道:“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儿。”

赵乐俪获得了暂时的胜利。

接下来几日都是谢圭璋亲自服侍她,赵乐俪活得很滋润,同时也不知今担心起一件事——

“你来姑苏有一段时日了,政务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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