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沈朝打开冰箱门的时候,岑一清看到里面满满的生鲜食材,一时迷惑,“...你前两天真的吃了吗?”“嗯。”沈朝面不红心不跳地应着,“你想吃什么?”“你都会做?”岑一清怀疑道。“不是,”沈朝倒也没逞能,“不会的我可以看教程。”岑一清听他这么说了,也不为难人家,只道,“做你擅长的就好,我不挑食。”沈朝“嗯”了声,拿出一罐芝士布丁递到岑一清手里,上面日期还新鲜着。“先尝尝这个。”毕竟吃饭还要好一会儿。岑一清看他挑好食材去厨房忙碌,他想去帮忙,打打下手,沈朝也没让,只让他等着。岑一清手里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尝布丁,他倚在门口看沈朝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瞧着胸有成竹,应该没什么问题,甚至还会煎牛排。闻着香味,不由得想到家里的小狗。天晚了,也不知道它肚子饿不饿。但岑一清早上离开前给它提前准备了很多吃的,就堆在它的小窝旁边,只要一睡醒就能吃上。一天的口粮应该是够了,毕竟它胃口也没那么大。灰灰吃饱了自己会停止进食,倒是个好习惯。“在想什么?”沈朝手里端着个盘子,走近他。岑一清回神,闻到盘中虾仁的气息,如实回答:“想小狗。”沈朝抬了下眉,默默把第一盘菜端到了餐桌上。再走回来,才把话接上:“你怎么对它这么好?”岑一清想了想,“它听话。”听话自然是有奖励的,有好待遇。沈朝不说话了,继续忙自己的。等到食物全都上桌,岑一清才发觉这些菜对于两个人来说其实有点多。而且沈朝的奶奶昨天还煲了汤,沈朝将它热了热,看着就好喝。岑一清尝了一圈,沈朝略微紧张地问:“还行吗?”“ 嗯,挺好吃的。”岑一清夹了一小截煎好的牛排,“这个最好吃。”他是很久没吃了,口味尝起来便觉得新鲜。沈朝手艺确实还不错,虽然看起来是不做饭的类型。两人坐在餐桌前,房子里飘着食物的香气,还有偶尔的说话声,让公寓有了点生活气息。“你应该多叫点朋友来,”岑一清建议道,“不然冰箱里的食物真的吃不完。”“嗯。”这是头一次两个人单独这样面对面坐着吃饭,气氛还算和谐。岑一清对于答案没有再主动开口问,等着沈朝自己说。他现在觉得答案也不是很重要。目前看来沈朝更像以朋友的身份在与自己相处,维持这样的状态挺好的,岑一清也不想打破什么,也不再胡乱猜想。或许是之前的某些行为让他产生些许错觉,但岑一清现在觉得肯定是误会了。岑一清感觉自己快饱了,他默默喝了点汤。沈朝也吃得差不多,放下了筷子。短暂的安静之后,沈朝抬眸,很守信用地想解开岑一清的疑问。“我对你不同,是因为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沈朝说。岑一清眨了眨眼,慢声开口:“为什么?”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话太容易让人误解了。“你不记得我了,”沈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我们很久以前见过的。”冷清的声线落入岑一清的耳朵里,有点像雪落在皮肤上。岑一清不禁怔住。以前见过...吗?第34章 沈朝自出生起就在云市, 因为各种资源条件更好,学业也挂在了这边。只有假期的时候,罗暮芸会时不时带他回到榆城的老家。他从小便是个话少的性子, 小男生们每回聚在一起玩玩闹闹,他都不参与,所以也没几个真正交心的好朋友。还有一点是, 他似乎要长得慢些,初中之后, 周围的男生到了身体拔高长个儿的快速阶段,蹭蹭地长,沈朝却没有出现这个苗头, 在同龄人里有些矮。那会儿也不像现在这样又高又瘦,脸上带着肉感,是因为刚上初中时生了场大病,吃的药里面带激素导致的,罗暮芸还说他胖点可爱。沈朝对云市记忆没剩多少,相反,倒是更加记得在榆城的事情。沈朝记得那个榆城的夏天,太阳光亮得几乎不能抬眼, 晒在身上有灼热的痛感。热气干燥, 又闷得结痂, 衣服下的皮肤也被蒸出一层薄薄的汗来。哪儿哪儿都难受。初二结束的那个暑假,罗暮芸领着他回榆城,在外公外婆家度过盛夏。那会儿外婆的花店也转手了,交给别人来打理。沈朝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整天待在花店陪着外婆, 看外婆画画。他没有朋友,便时常待在家里, 作业早早写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虽然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罗暮芸怕他闷坏了,听隔壁邻居说她家的孩子每周有三天的时间都要出门去学吉他。罗暮芸心血来潮,也给沈朝报了个名,让他和那个男生一起去,也能顺便交交朋友。吉他培训班离外婆家不算远,走路要十来分钟的样子。起初那个男生还带着沈朝一起走,但看他爱搭不理的样子,后面也不带他了。学吉他在二楼,那一片区域也有针对青少年的其它培训班,类型不少。沈朝刚来时就注意到了,一楼的大教室一直空着,里面的东西也落了灰,看起来很久没用。没几天,楼下陆续传来动静,有装修收拾的声音。第二周,沈朝从外面看到那个大教室差不多被装好了,几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站在窗边能看清里面大部分的布置。沈朝见到很多画架,雕塑,道具,还有铺开的画笔工具,看样子是要改成一个美术室。门开着,里面很安静,似乎没人。沈朝脑海里回想起和外婆相处时看她画画的记忆,也和现在一样安静。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只是想多看一眼那些画。整个夏天都很热,那一天尤其。沈朝手心沁出一点汗,他背着吉他,走进了那间很大的安静的美术室。脚下“咔嚓”响了一声,划破安静。他没注意,踩到了一个小物件以为自己踩坏了什么,赶紧低头看。在教室最里面的人正蹲着耐心摆弄两株盆栽,因为有点强迫症,想把它们放在最居中的位置。听到声响,他回身,站起来,看到一个小少年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他扬起笑意,温声问道:“小同学,是想学画画吗?”那小男生似乎被吓了一跳,没想还有人在。他猛地抬头。夏日喧嚣,在明净玻璃窗透过来的炽热刺眼的光线下,沈朝第一次见到了岑一清。他站在很靠里的位置,身上是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皮肤也很白,隔得远有点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却能听清他语气的温柔笑意。但那一刻沈朝顾不了这么多。他心虚得厉害,以为这里没人,未经同意就擅自闯了进来。沈朝心跳不止,胡乱地想自己会不会被当做小偷。对方见他不说话,又轻声问:“怎么了?”在他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沈朝心下慌乱,几乎是立刻就转身跑走了。岑一清在原地愣愣地眨了眨眼。美术老师从门口过来,手里拿着两幅要挂起来的画,不禁驻足看了看那个飞快跑走的小男生,又瞅向岑一清,好笑着问道:“你欺负人家了?”岑一清实在冤枉。他上前主动接过老师手里的画,“怎么会,我都没碰他。”美术老师姓邵,岑一清最开始学画画就是跟着她学的。邵老师自身功底强,教得也好,不少出于兴趣跟她学画画的学生,被激起了热爱,后来都选择成了美术生。那时候美术班还没迁位置。岑一清考上美院之后,假期回来看邵老师,也会在她的班里打发时间,发现她学生比之前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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