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离歌笑这话,小梅和燕三娘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小梅想起了离开郡主府当晚,两人的猜测,语气揣测地向离歌笑道“歌哥,咱们去郡主府的那两天里,其实很多事情都很奇怪,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这样来想:咱们去的时候,那个郡主府的护卫应该就是常小姐扮的,也就是说,她不想被人认出来。进门的时候,如果说那个门口的守卫是郡主的人,那他就不应该为难咱们,要不然就是故意而为之。所以总之,门口的守卫里应该有不是郡主的人,但是常姑娘给守卫看过一个什么牌子后,他就放咱们进去了,这说明即使有不是郡主的人也会跟郡主府有关系,而且他们之间应该是互相牵制的。更何况在咱们离开的那个晚上,我跟三娘都觉得,门口的守卫虽然没有再盘查咱们,但仍旧很是戒备,按照郡主与歌哥的关系,这样严谨似乎有些不太合情理。再加上常姑娘跟咱们一起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暗中进行的。这样来推断的话,郡主府里应该有两股势力,一方是郡主的人,另一方则不受郡主管制但也无权限制郡主,而是受命于另一方。”
离歌笑一边听一边笑,待小梅说完,含笑点点头,夸奖道“小梅啊~不错,越来越长进了。”tefu.org 柠檬小说网
小梅被离歌笑一夸,开心地一笑,乐呵呵地道“真哒!歌哥,你也认为我说的对?~”说罢,自得地看了一眼燕三娘。
柴胡看不上小梅的得瑟,不耐烦道“行行行了,别得瑟了。”
小梅被泼了冷水,很是不服气“哎,你!”
离歌笑一笑,并不在意,复而又有些神秘和考验的神情,看向小梅,说道“不过,小梅啊。有一点,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是最先注意到的。”
见小梅一脸的茫然,柴胡幸灾乐祸道“咋了?哑巴啦?~”刚说完,便被小梅横瞪了一眼。
燕三娘寻思了一下离歌笑的话,看了看小梅,领悟过来,冲离歌笑道“你是说戏!”一旁的小梅,被燕三娘的这话一提点,只片刻,便领悟了过来。
柴胡却仍旧茫然,疑惑地看向几人,问道“啥戏啊?娘娘腔那戏?”
小梅显然已经习惯了柴胡的领悟力,解释道“当然不是我的,胡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进府的第一晚?”回忆起四人进府的第一晚,四人欲夜探郡主府,却被常小梅唱戏的声音所吸引,重聚于戏台跨院内。
柴胡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是那小丫头,咱们进府的第一晚,就是听见那小丫头唱戏才被带去见什么郡主的。”
离歌笑点点头,还是看向小梅,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问你她唱的是什么。”
小梅皱着眉,点点头,显然并没明白为什么问这个,想了想,道“记得啊,我说”小梅回想起当时情景——————
离歌笑:‘小梅啊’此时,台上唱戏的女子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离歌笑‘别那么紧张么,你懂戏,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小梅一时发愣,回神后放下些心来,回道‘歌哥,你听我唱过那么多次《西厢记》,还听不出来?这是《西厢记》第二本《崔莺莺夜听琴》中的第一折:崔相国的夫人郑氏,携女儿崔莺莺,送丈夫的灵柩回乡安葬,途中因故,暂住河中府普救寺。期间,叛军之将孙飞虎听闻崔莺莺有倾国倾城之容,西子太真之颜。率领五千人马,将普救寺层层围住,限老夫人三日之内交出莺莺做他的压寨夫人,她唱得这一段,正是崔莺莺听了这一消息,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离歌笑嘴角衔着一丝笑意,若有所思道‘哦,原来是这样。’
想到这里,忽然明白了离歌笑的意思“歌哥,你是说”
离歌笑一笑,点点头,肯定道“没错。”
柴胡这时候有点儿着急了“哎呀,老离啊,你把话说清楚。”
小梅又找机会得瑟起来,冲着柴胡,把头左一歪,右一歪的,戏谑道“你想啊~你想啊~”
柴胡更急了“去!没跟你说话。”小梅乐得更欢了。
燕三娘用手推了一下小梅还摇晃着的脑袋,冲离歌笑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没有猜到的尴尬“喂,把话说清楚点!”
离歌笑看了一眼小梅,示意让他说。小梅一笑,道“我来解释一下吧。那天晚上,常小姐唱的是《西厢记》中的选段,大致意思是,一位相国小姐被叛军围困,正在着急。我想常小姐应该是想告诉我们,郡主府里不仅有她们的人,还有她们难以控制的人,会对郡主府造成威胁,而且对方人数众多,或者说与她们势均力敌。”
燕三娘明白了点儿“你是说,忆卿她在暗示咱们?”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什么“怪不得,回房间的时候,她坚持要送咱们回去,而且一路上,我一直感觉周围有人在盯着咱们,武功也都不弱。”
离歌笑点点头,站起来慢悠悠地绕着桌子走到小梅与燕三娘之间,抿了一口酒道“我推断,那些人应该是在监视郡主府。”
小梅不禁有些疑惑,喃喃道“监视郡主府?会是谁呢?”低头思索片刻,似乎想起什么,忽然说道“对了,进门的时候,那个盘查咱们的守卫说过,是皇上派他们来保证郡主府的安全的,那监视郡主府的人会不会就是皇上?”
几人说了这么半天,柴胡也大概捋清楚了些事情的原委,试探地询问“难道说,那个怀阳郡主也和山西的事儿有关?”
离歌笑看了一眼柴胡,又看了一眼小梅,语气保守道“有关系是一定的。人是皇上派去的,但真正监视郡主府的人却未必是皇上。怀远侯与裕王的关系非同一般,虽不张扬,但朝廷里的人,大多也心知肚明。景王虽然小裕王几岁,但毕竟储君未定,景王又一直没有去自己的封地,只呆在京里,其心思可想而知,再加上早些年,皇上因为听信陶仲文的‘二龙不可相见’”听到这里,柴胡恨恨地呸了一声“与裕王和景王的关系都不是很亲密,因此,朝中派系也多在观望,难免有觊觎者不想从中挑拨。特别是司礼监的那帮人,当年严嵩在位的时候与他们关系密切,裕王贤明仁厚,早就想除之后快,他们心里也明白,如今的位高权重,待皇上百年之后就是大厦倾塌,肯定会早作打算。所以到底是谁还很难说,现在要细分的话,可以说有四股势力。”
小梅掰着指头,总结道“郡主府的人、监视郡主府的人、袭击我家的人还有阻止袭击我家的人”一边说一边竖起手指头,说完看向离歌笑,一脸的询问。
离歌笑点点头,严肃地看向小梅,肯定道“没错。而且,监视郡主府的人和袭击你家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拨人。”
小梅皱着眉,语气有些沉重道“这么说,他们都有可能,影响我们解决山西的事情,甚至,给我们带来麻烦。”
离歌笑思索了一会儿,犹疑道“初雪那边不一定,但后三者就说不准了。”
柴胡怒道“他奶奶的,下回让俺遇到,非把他大卸八块儿了不可。”
离歌笑听了柴胡的话,不在意地一笑,低头略作思索,忽听门外院里有翅膀扇动声,噗噗直上,一撇头,沉声道“小梅,三娘!”
小梅和燕三娘对视一眼,互一点头,出门动作迅速,却无半点声响。奔进院中央回头一看,正看见一只鸽子已越过离歌笑房间的屋脊,向远处飞去,燕三娘一跃而起,以轻功翻上屋脊,小梅则手执一枚铁莲子,甩手出去,正中鸽子翅膀,力道刚好,不伤鸽子筋骨。鸽子吃痛跌下,燕三娘再一跃,伸手抓住,翻身下房,落地无声,看着手中无辜的鸽子,微微一笑,两人各自察看四周一番,遂转身悄声回了房间。燕三娘把鸽子递给离歌笑,离歌笑接过,打开鸽子腿上的信筒,将信抽出来,展开来一目十行。
小梅看着离歌笑打开信,表情有些为难,向离歌笑道“歌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燕三娘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犹疑地看向离歌笑,问道“你是在怀疑忆卿还是郡主?”
离歌笑看完后把信转手给了燕三娘,小梅凑过来与燕三娘一起看,离歌笑则转身回了刚才坐的圆桌旁,十指交叉横放在桌上,语气淡淡道“说不上怀疑,只是借这封信看看郡主府对另外三方的态度。”
柴胡有些惊讶“那小丫头也能发现有哪些人牵扯进来么?”
离歌笑一笑,看向柴胡道“别小看了忆卿,这些小伎俩我能发现,她也能。”
“那你的结论是?”燕三娘已经看完了信,转手又给了小梅,但是仍旧不明白,疑惑地看向离歌笑
小梅也看完了信,一边将信沿着刚才的折痕重新恢复原状,装回信筒,一边道“戒备多过敌对。”
柴胡见没给自己看,有些不解和着急,而且惊异于小梅的判断“啥意思么你?哎哎,俺还没看呢,你咋就收起来了?凭一封信你们就能看出来?”
“老胡啊”离歌笑看向柴胡,耐心解释“不是我说你,你看了也没用,而且这信鸽不能放咱们手里太久,郡主府信鸽的速度都是经过多年训练的,多长时间将信带回去都有严格的规定,迟了几个时辰就能知道这信中途是否被人截下过,信的内容一会儿我跟你说一下就好了。”转头向小梅“赶紧给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