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同方吃痛哎呦两声,嚅嗫着嘴唇,声音闷闷的,很弱势:“堂客,我有听的,我听见了……”
“听到了不说话,你是觉得我说错了?!”黄丽华的手劲可不是盖的,常年劳作攒下一把子力气,不夸张的说,徒手捏核桃也是洒洒水的小事。
阮同方只觉得自己耳朵要被扯掉了,握住黄丽华的手不断认错求饶。
“没有,你说的都是对的,我、我就是在想,该怎么做……”
“爸!”阮振南正巧回来,一眼瞧见黄丽华掐着爸爸的耳朵,凶巴巴的教训他。
他怒吼一声,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你这个疯婆子,居然敢对我爸家暴!啊啊啊啊啊——”
半大的少年发起怒来像一头狮子,对敌人露出锋利的爪牙。
黄丽华猝不及防被他狠推了一把,后退两步,被木脚盆绊了下,一个屁股墩摔坐在盆里,里面是洗完菜没倒的水,浮着烂叶子沉着土,现在全粘在她身上。
黄丽华被水凉的一激灵,能震破耳膜的吼叫声猛然炸裂:“阮振南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阮振南也不甘示弱,嘶吼着对骂:“来啊,你打死我啊!你今天要打不死我,算你没种!”
黄丽华顺手抄起旁边的石头,照着阮振南一砸。
阮同方赶紧拉着儿子躲开了。
阮振南完全失去理智,一只手被爸爸拉着,另一只手啪啪拍着自己的脑门,“往这里打,瞧准了打,砸我,把我砸死!”
“阮同方,你是死了吗?就让你儿子这么欺负我?!”黄丽华气的涨红了脸,胸口堵到发紧。
她那个窝囊男人这会眼里只有他儿子,根本不管她被阮振南气到半死,还在水里坐了这么久,一点要来扶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阮同方哪里是不想管她,是没办法管,阮振南跟小牛犊子一样,浑身都是劲,不把他拽着,他能冲到黄丽华面前发疯。
到时候惹着黄丽华彻底失去理智,真会从厨房里拿刀捅了他!
趴在窗口的阮杳惊讶捂住了嘴,原来这才是黄丽华跟阮振南吵架的完全体,真是震撼我妈!
其实阮同方回来的时候,阮杳是打算出去的,奈何她着实不太舒服,掉进河里后,脑袋撞到了河底的石块,不仅破了口子,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一下地就昏昏沉沉,脚下发飘,只能扶着桌子往窗外看。
瞅了瞅吵得天翻地覆的两个人,阮杳缩了缩脖子,算了,这种场面不是她一个伤残人士能够参与的,还是狗命要紧,看看戏、吃吃瓜好了。
一大一小吵的竭嘶底里,邻居们想装不听见都不行,纷纷出了屋,走到阮家的地坪。
“丽华啊,你怎么还跟小孩计较上了,来来来,我先拉你起来换身衣服。”王秀芳在村里人缘不错,也是为数不多跟黄丽华能说几句话的人,她先去拉光顾着吵架,没从木脚盆里站起来的黄丽华。
黄丽华根本不感激她,站起身后连句谢谢都没有,甩开她的手,径自找了根柴火,气势汹汹往阮振南走过去。
当然,要是她的下半身不是湿淋淋的,就不会因为狼狈而削弱了凶狠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