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黄友青没太明白刘永红指的是哪方面,但妻子很明显憋着一肚子火气,他不敢随便乱答,思忖了一下,支吾道:“可能是……没来得及?”
刘永红的火气一下子涌到了头顶,白玉似的脸庞红彤彤的,像被火烧一样。
“黄友青!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样一个榆木疙瘩!”
刘永红气极,将人推搡出卧室,狠狠关上了门。
黄友青敲了敲门:“永红,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别生气啊。”
“走开,我不想看见你,不想听你说话!”
“嘭”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门板上,然后掉在地上咕噜噜滚个不停,黄嘉端着两个搪瓷饭盆回来时,黄友青坐在沙发上揉额角,爸妈卧室的门紧闭,看样子是吵架了。
黄嘉放轻动作,把饭盆搁在餐桌上,小声问:“爸,你又惹妈生气了?”
“唉,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
“先吃饭吧,我饿了。”黄嘉揉了揉肚子,没心没肺的说。
黄友青哪里吃得下,他隐隐感觉到妻子的脾气应该是因为爸妈要搬到岷阳来一事,可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
娘老子身体不好,三兄妹中他是医生,肯定是跟着他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上次心肌梗塞差点人没了,最主要还是因为乡下地方救治不及时,城里不一样,可以打120,而且他就在医院工作,也能打打招呼什么的。
其实他也有过想要爸妈来岷阳市住的念头,但他觉得老人一般都渴望落叶归根,可能不想远离故土,所以压在心里没说,没成想,爸妈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你先吃,我喝口水。”黄友青烧了壶水,泡点茶润润嗓子,黄嘉吐吐舌,坐到餐桌边吃饭了。
宁江县,金水镇,黄丽华四人下了车。
阮同方说:“堂客,要不你跟孩子先回家,我去供销社买点月饼。”
黄丽华说:“买月饼?你自己出钱?”
“我哪有什么钱啊,每天挣得不都给你了吗?”阮同方憨笑着挠挠头。
“没钱就不买。”黄丽华口气硬邦邦的,但对阮杳又很温柔,“杳杳累了吧,我们先回家,到饭点再去你爷爷家里。”
阮杳嗯了一声,小巴车坐着怪难受的,那股子汽油味跟汗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简直就是生化武器,要不是车开起来能从窗户吹进来新鲜空气,阮杳能昏死在车上。
阮同方愣了下,结结巴巴的问:“那、那我们去爸那儿拿点什么节礼啊?”
黄丽华嘴巴一撇:“随便拿点不就行了。”
阮振南不乐意了:“什么叫随便拿点,回你娘家又是月饼又是猪蹄的,去我爷爷娭毑家,也应该差不多吧?”
黄丽华瞪他:“大人说话,没你细伢子插嘴的份!”
阮振南刮了眼锯嘴葫芦的老爸,从鼻子里哼出声:“你们不买,我买,不就是钱,我有!”
说着,头一扭,往镇上走去。
黄丽华瞅着阮振南的背影嘀咕:“他哪来的钱?”
家里的钱都在她手里,藏钱的地方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箱子上还有锁,钥匙只有一把,她每天随身带着走,不存在被偷的可能性。
阮杳也不知道,阮振南跟何顺赌球的事她不清楚,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没仔细听外面打台球那群人的动静。
阮同方同样好奇,他跟黄丽华知会了一声,快步追上了儿子。
“振南,你哪里来的钱?”
阮振南根本不理他,加快了脚步,企图甩掉他。
但阮同方岂是容易被他甩掉的,对方可是常年走村串乡卖豆腐的人,三两步就撵上了他。
“振南,我问你,钱是哪儿来的?”再问一遍的语气就有些严厉了,阮同方很怕儿子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钱财。
阮振南挣开他的手,很不耐烦:“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凭自己本事赚的!”
“那你跟爸好好说说,是怎么赚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
“振南,我们不能因为钱去做一些不道德的事……”
阮同方话还没说完,被阮振南狠狠打断。
“你有病吧?!”阮振南低吼,双目迸射出冷戾的光,“有你这样做爸的吗?就因为我凭自己本事赚了钱,你就怀疑我?阮同方,你说这话你良心不痛吗?!”
“不、不是,振南,爸不是这个意思,爸只是想提醒你。”阮同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振南,爸是相信你的,爸……”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阮振南咬牙切齿,将头扭向一边,“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以后少管我的事!”
少年像是厌恶极了面前的这个大人,怀着满腔的不忿与憋屈跑远,他的脸上杂糅了许多情绪,有伤心、悲凉、愤怒、不满等,还有几分心酸。
“振南,振南。”阮同方很愧疚,呼唤着儿子的名字,但儿子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唉!”阮同方后悔长叹,搓了搓手,不断的责备自己说话没过脑。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阮振南跑去供销社买了几斤月饼,肉铺上的猪蹄已经卖完了,阮振南脑子转的很快,他去买了包劳白沙,今天赚的钱瞬间花了大半。
阮振南一点不心疼,虽然他手上一直都没什么钱,可并不妨碍他视金钱如粪土。
要不是念着留一点给自己买东西,他能全部造完。
提着东西往回走,在马路转小道的口子上,他看见阮同方蹲在地上等他。
阮振南想都不想,直接掉头,反正回家的路不止一条,就是绕一点而已。
阮同方是背对着阮振南的,而且他在想事情,没注意儿子已经过来又走了。
直到双腿有发麻的症状,他才站起身,看了眼太阳。
“振南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好一会儿了。”阮同方喃喃自语,擦了把汗,“还是他走另外一条路回家了?”
阮同方偏头瞅了眼马路,空荡荡的,连小巴车都没有。
“我还是回家等吧。”
阮同方回到家,屋里只有黄丽华和阮杳,并没有阮振南的身影。
劳白沙就是软白沙,鹤舞白沙,我心飞翔的那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