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兰差不多坐到快吃中饭才回去,如此接连两三天皆是如此,黄丽华不想介意都不行。
因为董湘宁找了过来。
自从杀年猪那天董湘宁在阮同方家里闹了个大糗之后,她是放下了狠话,说自己再也不会登门,今天她也遵守了誓言,就站在路边喊。
“小兰,小兰呐。”
高小兰正在厨房里喝茶呢,听见婆婆喊她,急忙起身应和,“我在。”
黄丽华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跟着一起出去了。
“这天降温了,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快把衣服穿上。”董湘宁是来送衣服的,她割了草回家喂牛,高小兰不在屋里,大衣也没穿,她便急忙拿着衣服找了过来。
“谢谢妈。”高小兰不觉得有多冷,穿着大衣反而觉得太重了,所以就没穿。
等儿媳妇接过大衣,董湘宁颇为挑衅的瞄了黄丽华一眼,“妈今天给你炖了鸡汤,待会你早点回来喝。”
“妈,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高小兰又不是根木头,自家婆婆这么体贴,她还能让她一个人回去不成。
两婆媳相携而去,黄丽华站在走廊上看了一会儿,回想起董湘宁的眼神,觉得太好笑了。
难道她还以为自己很渴望这些吗?
结果阴沉沉的天风一刮,雨就落下来了,黄丽华和王秀芳连忙收拾晾晒在地坪的腐竹,把熏烤香干灶台的两边塑料布拉起来,做好这一切,在厨房里用干毛巾擦头发上和衣服上的水珠,商量着中午吃些什么菜的时候,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丽华,你婆婆和你弟媳出事了!”
“什么?”黄丽华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是别人让我通知你的。”
黄丽华只能撑着伞跟着去了。
事情挺乌龙的,高小兰和董湘宁还没走到家就下雨了,两人没带伞,只好加快脚步往家里冲。
高小兰一个不小心绊倒了石头,惊呼着往旁边水沟里倒,董湘宁二话不说抓住高小兰的手一扯,可惜没抓稳,滑了手,这下她急得不行,干脆往高小兰身下一钻,堪堪垫在了儿媳妇身下,避免她磕磕碰碰动了胎气。
可谁又想得到因此董湘宁骨折了,她的右脚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态搭在了水沟边上,痛得她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
黄丽华走过来的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旁边,高小兰哭得像个泪人,她身上又是水又是泥,捂着嘴颤抖着,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
有人去通知了阮建民,他跟黄丽华几乎是同时抵达,瞧见老伴儿一脸惨白的躺在水沟里,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人抱出来送到卫生院去。
“爸,别着急。”黄丽华拦住他,“我先把家里的板车推来。”
闻言,阮建民点了点头,黄丽华飞快把板车推来,几个男人小心翼翼将董湘宁抬上了板车,送去了卫生院。
高小兰也一起去了,黄丽华怕她受到惊吓动了胎气,顺便一起检查检查,免得出事,好在高小兰没有大碍,只有董湘宁骨折了。
住院治疗的钱都是黄丽华出的,她回去取板车的时候顺带拿了一些钱,等到了卫生院,缴齐了费用之后,黄丽华去门店通知阮同方,让他去医院看看,自己来看店。
等阮同方到了卫生院,董湘宁的脚已经处理好了,打着厚厚的石膏吊了起来,手背上扎着点滴,湿衣服换成了蓝白条的病号服,这会儿还没醒,闭着眼躺在被窝里。
“爸,妈怎么样?医生怎么说?”阮同方急切的问。
“脚踝骨折了,唉,得好好养着。”阮建民挺愁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董湘宁年纪不小,恢复能力没有年轻人好,一百天恐怕不够。
开了春农活不少,下个月更是要插秧了,少了董湘宁活计他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阮同方一转头,看到高小兰坐在旁边的床上,又问了问她的情况。
“小兰没事吧?你这衣服裤子都是湿的,还是别再卫生院待着了,赶紧回去换身干衣服,别感冒了。”
高小兰神情有些愣愣的,听见阮同方的话有些反应不过,她嚅嗫着嘴唇:“我、我……妈还没醒,我想等她醒来……”
董湘宁是为了她才弄成这幅模样,现在还闭着眼没醒来,她至少要等她睁开眼再走。
“同方说的没错,你先回去换身衣服,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感冒了又不能吃药,还是别生病的号。”阮建民对儿子说,“老二,你帮忙把小兰送回去,我得在这里守着你妈。”
阮同方点头:“哎,行。”
高小兰磨蹭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阮同方走了。
阮同方让她在卫生院等一等,他去店里拿把伞,这会儿雨小了一些,但是不打伞肯定会淋湿的。
高小兰便站在走廊上等着,她心里惴惴不安,婆婆遭了这么大的罪,都是因为她,如果她不出去乱走,婆婆就不会追来送衣服,也就不会在回家路上绊到石头跌进沟里,害得婆婆骨折了。
高小兰越想心里越难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小兰,走吧。”阮同方喊了她一声,打破了她悲伤的情绪,高小兰吸了吸鼻子,钻进雨伞下。
两人一路无言,阮同方把她送到老宅后帮她将地炉的火烧起来,就要走了。
“小兰,你帮忙收拾一下娘老子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估计要在卫生院住一段时间才行。”
换好衣服的高小兰点点头,去将阮同方要的东西收拾好,交到他手上。
“二哥,我……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还是别了,下雨路滑,天又冷,你还是在家吧。”阮同方可不敢让高小兰跟着,万一出个什么事他担待不起。
“对了,妈今天熬了鸡汤,带一碗过去吧。”
装鸡汤的瓦罐就放在地炉旁煨着,火一起,冒出浓郁的香味。
“行,你装一碗吧。”
高小兰从橱柜里翻出一个搪瓷缸,装了大半碗鸡汤,盖上盖子后用草绳捆了一下,免得鸡汤洒出来。
阮同方提着一大堆东西离开了老宅,再次来到病房的时候,董湘宁已经醒了,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一边叫还一边骂:“就是黄丽华那个背时娘们,把霉运都传到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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