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同方却有他自己的理解。
“他们那不是都在城里讨生活太忙了噻,而且竹方他们夫妻在羊城打工,怎么回的来。”
阮同方口中的竹方,就是他最小的弟弟,也是董湘宁最疼爱的满崽。
前两年找了个城乡结合部的姑娘结婚,能结婚也是挺不容易的,女方父母不太同意,觉得阮家家底薄,比不上他们家。
事实上也是如此,而且阮竹方也不是一个多有志上进青年,能让姑娘死心塌地的原因是他那张脸。
阮家基因不错,一家人的长相都挺周正,个个都是浓眉大眼,优良的基因在阮竹方身上得到了最优的组合,反正阮竹方凭借一张好脸,和在董湘宁跟前锻炼出来的甜嘴把姑娘迷得非他不嫁,最后女方家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阮竹方也是受尽了没有钱,被人看不起的委屈,所以结婚之后,他就带着新婚妻子高小兰南下去羊城赚大钱去了。
倒不是黄丽华看不起阮竹方想要赚钱的这番志向,只是因为阮竹方没有结婚的时候,在家也就是个吊儿郎当的青年。
读书的时候不好好读书,读完初中就没读了,但也不出去找事做,天天在家游手好闲,纯靠董湘宁给钱潇洒,是一分钱都没赚过。
后来觉得金水镇小,没啥意思,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去县城混。
阮竹方长得好,嘴巴甜,当时不仅有妻子高小兰对他有好感,还有好几个城里女孩。
一开始阮竹方也想找个城里姑娘结婚的,但那几个城里姑娘只想跟他谈恋爱,不想结婚,阮竹方才退而求其次,跟家里在城乡结合部的高小兰在一起了。
高家大小算半个城里人,总比纯正的乡下人要强,指不定以后城市扩建,就把她家那块地方也圈了进去呢?
成为一个城里人,是大多数乡下人最热切的想法,但这个时候,乡下人想要成为城里人是很不容易的。
就这么一个眼高手低的人,能委屈自己赚钱吗?反正黄丽华觉得,阮竹方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至少董湘宁和阮建民都很疼他,可以帮衬他,然后董湘宁还可以使唤他的几个哥哥给他找找好一点的工作。
羊城真的像别人所说,遍地是黄金吗?只要弯腰就能捡到?
黄丽华不太相信,毕竟她以前被类似的言论骗过,对这些东西都不怎么感冒。
这些话她没有说给阮同方听,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吐槽,反正她是不会去帮忙的,阮同方乐意去就去。
夫妻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颇有默契的没有继续聊下去,过了会就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黄丽华醒了,阮同方也醒了,夫妻两人去厨房里磨豆浆。
豆子是昨天晚上黄丽华泡的,阮同方今天不去卖豆腐也没什么事,可以做成腐竹,正好存货不多,黄丽华今天可以多做一点,平时也轻松一些。
大概到6点,阮同方出发去老宅那边帮忙,饭也在那边吃。
“回来的时候记得把昨天端过去的菜碗带回来。”黄丽华淡淡嘱咐了一句。
阮同方应了一声,带上草帽走了。
黄丽华继续挑腐竹,挑完了这一锅,就不再放新豆浆了,得做早饭吃,但另外一锅还能继续挑。
早饭渐渐熟了,家里的孩子也纷纷起床,阮杳揉着眼睛凑到她身边,用还有些迷糊的声音问:“妈,今天早上吃什么啊?”
女儿这副软萌乖娇的模样着实可爱,黄丽华笑眯眯的说:“吃鸡蛋面。”
阮杳眼睛一亮,啊,终于又吃面了,她早上吃了好久的米饭了。
“那我去刷牙洗脸!”小姑娘噔噔噔跑出去,在外头弄出一片的水声。
其实煮面条比做饭省事,煎蛋加水,水开了下面,在碗里搁上猪油、酱油、盐巴,面好了连汤一起盛进去,要是想吃青菜的,也可以在煮面的时候放上几片青菜叶子,前前后后总共不过半小时就能搞定。
但湘省是鱼米之乡,以米饭为主食,面基本上都是吃挂面,得买,不像米,自家就有,所以大部分的农村人基本上都是以吃米饭为主。
可这对于住在街上的人又不一样,毕竟街上有买早餐的小店,卖米粉、包子、油条、油饼等等吃食,卖的不贵,有些懒得做或是忙的,一般也会在早餐店解决,譬如杨柳灿家里的早饭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解决的。
面条端上桌,阮杳立马嗦了一口。
嗯?味道比她之前吃的要好多了。
阮杳仔细看了眼面,然后就明白了,各色调料都变多了,自然味道浓郁起来。
黄丽华现在做菜放油盐什么的比以前大方多了,毕竟之前家里进项少,什么东西都得省着来,现在不一样了,黄丽华也就稍微大方了一点,没有那样卡着用,再说她如今做凉拌腐竹的生意,这些调料买的多,还可以跟老板讲价,仔细算下来用多一些调料,花销也没有高很多。
吃过早饭后,家里的几人开始各做各的事。
今天是秋收假的第六天,作业该做了,阮家兄弟在堂屋的饭桌上做,阮杳在房里做,黄丽华在厨房继续挑腐竹,家里面的氛围还挺和谐的。
杨柳灿背着自己新买的挎包在路上碰到了同校同学,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很眼熟。
她本身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略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对方眼睛一挑,算是回应了。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沉默同行,杨柳灿以为她住在这一块地方,却没想到,两人一起到了阮家。
杨柳灿:???
龚彩莲比她走得快,三两步跨进堂屋,甜滋滋的打招呼:“振北哥哥。”
阮振北闻声抬眸,瞧见了穿着碎花裙的龚彩莲,瞳孔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问两个学习上的问题。”龚彩莲走到他身边,“我哥这些天都在家里忙秋收的事,今天又得做作业,我不好打搅他,只能来问问你。”
阮振南白了她一眼:“你真的很有意思,你哥要做作业,我哥就不要了吗?你不好打扰你哥,就好意思打扰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