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杳请了两天假,孟高洁就担心了两天,周五早晨在教室里看见那张略带病容的脸,孟高洁长长吁了口气,面带微笑的过来关怀阮杳的身体。
“谢谢孟老师,我打完今天的吊针就不用打了,去参加比赛没问题的。”
少女嗓音轻软,往日红润的樱唇有些泛白,她乌溜溜的眼睛认真看着你,那种乖巧又柔弱的感觉,是很容易激起他人心中怜悯的。
孟高洁瞬间长出一颗老母亲的心,对阮杳生出无限的恋爱,她拍了拍阮杳的肩膀,说要是觉得冷,就来办公室里烤火,要喝热水就来办公室里倒。
想起办公室里新添加的煤炉,孟高洁又忍不住瞅了陈野一眼。
这周陈老爷子又捐赠了一批煤炉和一吨的煤球,原本老人家的意思是给孩子们一起用上,但出于安全考虑,只给每个办公室配了一个,煤炉上坐着一壶水,不仅可以缓解空气干燥,还能时时刻刻有热水喝,一举两得。
有钱人家就是有钱人家,孟高洁做老师有五六年了,虽说时间不长,但也不断,别说她没见过陈野这种家庭,就连她朋友也没见过,动不动就给学校捐东西,随便一出手就是大几千上万,比她们一年的工资还要高,真是太让人感慨了。
下课时,陈野走到阮杳旁边,敲了敲她的桌板,“你是怎么感冒发烧的?”
要不是阮杳坚持不让小胡把车开进去的话,他都已经把人差不多送到家门口了。
阮杳微微仰头看他:“可能就是身体它自己想生病了吧。”
阮杳也不清楚,有时候病痛来的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陈野看了她三秒,说:“笨。”
肯定跟那天下大雨有关,如果阮杳不阻止小胡开车送进村里,说不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明天早上9点,你在路边等,我家开车送我们过去。”陈野走之前扔下这么一句。
他是不能忍受再坐小巴车去省城了,上一次就是他忍耐的极限。
这次他提出要求,陈老爷子没拒绝,并且还会让小胡全程接送,连住的酒店都订好了。
对此,阮杳没啥意见,她也不想坐小巴车,能蹭陈野家的车去省城也不挺不错的。
今天阮杳的书包和饭盒都是阮振南帮忙背来的,毕竟阮杳昨天没回家睡觉,出门的时候黄丽华特别嘱咐,放学回家时也让阮振南背回来。
于是,到了放学的点,阮杳刚收拾好书包,准备背上肩,书包陡然被人夺走了
扭头一看,是阮振南。
少年浓眉微蹙,“你妈说让我背,不然打断我的腿。”
语气挺不耐烦的,好似是极不情愿但又被逼无奈下的妥协。
阮杳定定瞅了他几秒,把装饭盒的布袋也交给他,“辛苦你了,回家我让妈给你个鸡蛋。”
阮振南嘴角抽了下,似乎是不屑,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一连下了三天雨,终于在星期五的傍晚时分停下了,天色仍旧阴霾,但这并不影响学生们拥抱双休的好心情,放学时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异常明媚。
阮杳跟两个小姐妹走在前面,唐继洲、阮振南和阮浩跟在后方,六个人浩浩荡荡的,颇为扎眼。
唐继洲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视线放在阮杳身上,她连请两天假没来上课,说是感冒发烧,但感觉病的有些重,好在今天过来上课了,看上去除了虚弱点,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
阮振南忽然撞了下唐继洲的肩膀:“唐继洲,你踩我两脚了!”
“啊?”唐继洲怔了下,低头一瞧,阮振南的鞋上多出两个新鲜的脚印,“抱歉,没看路。”
“你想什么呢?”阮振南难得没呜呜喳喳,还算心平气和的说话。
“我、我在想今天老师讲的数学题。”唐继洲总不能说自己看阮杳看傻了,所以才把人脚踩了吧。
“确实,我觉得也挺难,没怎么听明白。”阮振南颇为赞同,阮浩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你可以让阮杳回家教你,她应该是会做的。”唐继洲别提有多羡慕阮振南了。
阮振南撇了撇嘴,找阮杳问题?算了吧,她根本就不想好好给他讲题。
阮杳还要去卫生院打点滴,所以走到卫生院时,她让阮振南先带着她的东西回去。
阮振南脸朝外,嘴里叨咕:“那什么,我陪你打吊针不就行了。”
“嗯?”阮杳抬起眼睫,“你说什么?”
阮振南好似有点恼羞成怒:“家里就四个人,你妈在店里,我爸在家里,我不陪你打吊针,谁陪你?”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打。”阮杳淡淡的说。
阮振南忽然扯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卫生院里拉:“行了别废话,早点打完早点回去。”
阮杳偏不吃他这一套,最烦有人说话不好好说话,非要动手动脚的,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能不能动口不动手。
她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可二者力量悬殊,阮杳根本没法如愿。
“阮振南,你放开我!”阮杳捶了他几下,气呼呼的道。
阮振南也是挺无语的,好不容易想做回好人,怎么就这么难。
一松开手,阮杳小脑袋一挑,“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想欠你这个人情。”
阮振南真是想将她东西一摔,扭头就走,爷还真不想伺候了。
“阮杳,你能不能别闹。”
听上去,好像作的人是阮杳。
“阮振南,我是真的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确实不需要。”阮杳偏不领他的情。
有些人情不能随便领,比如阮振南这种脑袋一根筋,好赖不清、唯我独尊的人,你以为他是在向你示好?
不是,他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到以后你俩闹矛盾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陪你打过吊针这个事,那可了不得,他会觉得你忘恩负义。
阮杳可不想这样恶心自己,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自理,不需要人陪同也可以一个人打吊针。
接二连三的拒绝让阮振南自尊心很受挫,他本来就和阮杳有隔阂,这次也是因为觉着阮杳病的挺严重,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眼睛也没有以前那样明亮,看着心里怪难受的。
“算了。”阮振南深吸一口气,“我回去了。”
不需要就不需要,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阮杳一个人去卫生院打吊针,快打完的时候关了门的黄丽华来接她,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
“妈,你买什么了呀?”阮杳好奇的问。
黄丽华神神秘秘的一笑,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抖开给她看。
“杳杳,这件衣服好不好看?”黄丽华手上是一件粉色的棉袄,哦,更准确的说,是死亡芭比粉,“明天你就要去省城了,妈想着总不能让你穿旧衣服去市里,给你买了一套衣服,还有鞋子哩。”
阮杳震惊到合不拢嘴,黄丽华不仅给她买了件死亡芭比粉棉袄,还有一条铁锈红灯芯绒棉裤,外搭一双黑色搭扣小皮鞋,组合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可怕。
“妈……我觉得太破费了,我就是去参加一个作文比赛,又不是去选美。”阮杳拉住她的衣摆,恳求道,“妈,赶紧退了吧,或者换成你穿的衣服都行。”
黄丽华一脸感动,然后残忍拒绝了她,“妈知道你现在孝顺,妈心里都清楚,但衣服买了就是买了,不退,现在家里有钱,给你买套衣服的钱是有的,你呀,就安安心心穿去比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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