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小的家中称不准,也不会有十斤的误差吧?”
“那你就是质疑衙门的称不准,诸位大人都眼瞎耳聋。纵容我们克扣百姓的粮食是吗?”
“没有没有,小的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请您继续吧!”
王二不敢多言,只得让斗记继续量米。斗记不屑的瞥了王二一眼,将米倒入官斛之中。随后很不满的表示米斗数也不够。
“这米根本没有五斗之数!你们这些刁民,每天就想着怎么占衙门的便宜。”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将米装袋时,绝对都是只多不少的。”
王二乞求斗记,一旁记录的官差可不管这些,用脚猛踢斛底。受到撞击,斛里的米立刻下去了一大截。
“你自己看看,差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会有五斗?记五十斤!”
“收米五十斤!”
记录的官差应和,提笔就要记录。王二听到这个结果,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人,大人!我求求你了,我的米不可能只有五十斤的。您再称一下吧,不可能这么少的。”
“你干什么?官斛官称在这里摆着,上称的时候你自己也在这里看着。现在又说不准,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人,小的家里没有其他的生计,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卖粮的钱养活全家老小。这粮食少了,全家接下来的一年里都要节衣缩食的过日子了。”
“那与我何干?你自己懒惰不去想办法挣钱,我就要弄虚作假多给你算二十斤的米吗?这是什么道理?”
“不是小的懒惰,小的自幼体弱多病,干不动重活。家里贫穷又读不起书,只能勉强种田为生,就这样还要妻子帮忙才行。要是我自己,恐怕种田也种不出来。”
“你到底卖不卖?不要唠唠叨叨说这些无关的事情。”
“大人,这米小的在家出门之前,反复称过了,真的有七十斤的。少了二十斤米,那就是去了十之二三。这让小的一家人怎么过活啊?”
王二缠着斗记哭求,后面排队的百姓等得不耐烦,抱怨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何广勇注意到情况,过来责问斗记。
“怎么回事,一袋米称了这么久还称不完?”
“回禀大人,这个人说咱们官称称出来的米,比他家里的称少了二十斤。故而在此处哭闹不休。”斗记向何广勇汇报了情况。
“大人,大人!您行行好,要替小人做主啊!我这些米,真的足足有七十斤的!”
王二见到了何广勇,以为自己见到了救星,连忙向何广勇求救。可惜何广勇十分不耐烦,根本不想理他,转头斥责斗记。
“你们这群蠢货,这点小事也要本官亲自过来处理。既然他不认可衙门的官称,那就不要收他的粮了。把粮食退还给他!后面再有这种情况,全都照此处理!”
“是,小的知错了。”斗记低头认错,叫人将米还给王二,“快点快点,没听见大人吩咐吗?还五十斤米给他,让他走!”
后面的官差并没有将官斛中王二刚才拿来卖的米倒出来,而是直接拿了另外一袋米交给了王二。
“这下你满意了吧?自己不卖米还害得我们被老爷责骂。拿着你的米,快走快走!”
“不对,这重量应该还不到五十斤。”王二被众人嫌弃驱赶,拎起袋子准备回家,却觉得重量不对。遂解开袋子查看,发现里面全是陈年的霉米。
“大人,小的来卖的是今年的新米。刚才这位官爷交给小的,全是霉米。”
“大胆刁民!屡次质疑衙门,意图敲诈朝廷。本官念你家境贫寒,本想放你一马。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搅蛮缠!来人,给本官先杖责二十!”
“是!”
一群官差马上跑过来,将王二按到殴打。王二本就体弱多病,禁不起这样的疼痛,立刻求饶。
“大人!不要再打了!大人,五十斤!就五十斤!我不要米了,就按五十斤卖吧!我不要米了!也不要七十斤了!大人!”
“哼,这是衙门,不是你们家!容不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诬告不成,就想卖米,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王二认亏,何广勇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一定诬告默克府的帽子扣到王二头上。
“大人,小的没有想诬告。小的在家称米的时候确实有七十斤啊!小的冤枉啊,请大人明察!”
“诬告默克府,敲诈朝廷,乃是重罪!现在已经不是本官饶不饶你的事情了。来人!把这个刁民拖下去,先押入大牢。等本官向上面禀告以后,再行审问!”
“大人!我冤枉!冤枉啊!我只是想卖点米养活全家而已!我冤枉!”
王二被官差拖走,哭嚎声还停留在半空,何广勇冷漠的对着其余准备卖米的百姓威胁。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想要卖米,就好好的卖。衙门用的都是官斛官称,不会亏你们半分,容不得你们质疑。官称都是朝廷统一度量的,质疑官称,就是质疑朝廷!”
“质疑朝廷的下场,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你们要是想学他,可以像他一样继续闹。不然的话,就老老实实地称粮卖粮。或者,现在回家去!”
王二刚才被杖责的一幕已经震撼了在场的百姓们,现在加上何广勇的一番话,全都噤若寒蝉。
用王二立威之后,何广勇看着四处观望,打算离去的百姓,冷笑道:“默克府开恩,平价收粮,让你们这些泥腿子有机会用粮食换钱,别给脸不要脸!
来,继续收粮,下一个,过来!”
被何广勇点中的农户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王二,只能乖乖的往前走。
“快着点!不知道大爷今天事多,还是你想挨揍?”
“大爷,我今天的事情也不少,能不能让我想卖粮?”
“混账,排队的规矩都不知道?还敢插队……”
话没说完,何广勇便看到叶天和自家大小姐站在自己身后,吓得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