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冷哼一声走进病房,院长见他没有为难自己,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房间里,老人脸上戴着氧气罩,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医生护士小心翼翼地站在床两旁,看见陆执过来都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
“怎么回事?”
男人的声音不怒而威,医生莫名胆寒,战战兢兢地说道,“乔姥姥忽然激动,情绪起伏较大,导致血管破裂,幸好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是问,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情绪激动?在这之前,有什么可疑人物进来过?”
凭着敏锐的洞察力,陆执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明明他将乔姥姥保护得滴水不漏,早晚都有医生为她做身体检查,每间隔半个小时就有护士来查房,她绝对不可能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发病,肯定是有人刺激了她。
陆执话音刚落,院长便解释道,“今天是统一更换床单的日子,除了清洁工和护士,没有其他人来过,刚才那个清洁工说正要给乔姥姥换床单,结果老人家拉着她聊了两句家常,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口吐白沫抽风了。”
“……”
陆执沉默地敛起眉心,刚要深思就听病床上的老人低低呻吟了一声。
乔姥姥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到陆执站在自己床前,大脑短暂地愣了一下,紧接着骤然呼吸急促,抬起手颤抖着指向陆执。
“你……你……”
陆执不解,以为乔姥姥是有什么话要交代,于是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都先出去。
他走过去,念在曾经的主仆情份上亲自扶起床上的乔老太太,放软了语气道,“姥姥,您怎么了?”
乔姥姥眼睛通红地看着他,好久才勉强能说出话,她紧紧拽住陆执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二少爷,你是二少爷……”
陆执心口一紧,脱口而出,“您想起来了?”
乔姥姥用力点点头,抓住陆执的手更加用劲,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从自己眼前消失,脸上的氧气罩严重影响她说话,但目前她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不得不吸氧,陆执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姥姥,您有什么话尽管交代,既然都想起来了,我也不会对你有所隐瞒,乔念四年前不辞而别,这个月才刚刚回来,上次我带她过来见您,就是因为她心里对您放不下。”
陆执垂眸掩去心中复杂情绪,他清楚知道陆家和乔念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但乔姥姥作为服务陆家大半辈子的老佣人,她是无辜的。
乔姥姥连连吸了好几口氧气,等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咽下去,脸色逐渐缓和过来,她才轻轻颤栗着说道,“不要……不要报复小念。”
陆执沉默抿唇,刀削般的下巴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乔姥姥见状,心如刀绞,她死死拉着陆执的手不肯放开,“二少爷,小念是个好姑娘,当年的事情一定另有隐情,她定然不是故意要不辞而别的,二少爷,上次你们过来,你亲口允诺了我会好好照顾她,求求你,看在我为陆家服务了大半辈子的份上,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放小念一条生路,如果你不爱她,那就放她离开,好不好?”
乔姥姥憋着一口气将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陆执听后心思一沉,脸色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乔念是个好姑娘?
屁!
明明就是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勾三搭四不知检点蛇蝎心肠的下贱货色!
放乔念一条生路吗?
他何尝没想过要放她一条生路?
四年前她和野男人跑路之后,他对她彻底失望,决定忘了她,所以明知她就在临市,他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抓她回来,可是四年的时间都没能减少他心中的执念,乔念这个人早就刻在了他的心上,忘不掉,更放不开!
放了乔念,那等同于要他的命!
思及此,陆执冷漠地抿了抿唇,说,“姥姥,我不会放她走,乔念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她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