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确定的,将来如同过去,我们都可以看得着。”——比埃尔·德·拉普拉斯
莱昂纳多·达·芬奇暂时收回思绪,触摸面前的情报解析图,拉紧中世纪盔甲的腰带,静静等待着兄弟会主要成员的到场。等到众人坐入指定的席位后,莱昂纳多开始在屏幕上播放一段实时影像:一架标绘着“SHI”图样的跳升式飞机盘旋在空中,紧急救生梯缓缓地降了下来,众多医护人员悬在梯子末端,可以看到四个青年互相搀扶着慢慢站起身,朝着跳升式飞机的救生梯蹒跚走去。
这间屏蔽室位于不朽圣殿的核心区域,作为会议厅显得有些狭窄,目前兄弟会建立的屏蔽力场只能在有限的空间体积内保持均匀,体积增大力场会产生畸变,失去对于外部空间的屏蔽作用。与会的有三十多人,包括部分黄道十二宫成员和其他兄弟会小组成员,但大多都是达·芬奇的亲信。
“看来年轻人们通过了考验,我们大都可以放心了,可惜林幽现在正在处理16世纪的时间线管理任务,没法赶回来。”莱昂纳多·达·芬奇眼角的皱纹蔓延到耳边。新破浪者计划的总策划者林幽没有到场,使达·芬奇感到些许失落,但纽特市传来的消息还是值得去庆祝的。
“但这件事不是今天的主题,我们遇到麻烦了——有人修改了我们宇宙的现实。据我分析,这次现实修改事件是艾萨克·牛顿许久前就策划好的。我们都知道的,艾萨克借助诺查丹玛斯的大脑处理系统创造了一种算法。按照他的理论来看,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按照特定的轨道运行,其轨道是由作用于原子的所有力决定的,而作用于该原子的力则是由其他的原子决定的,以此类推。艾萨克在了解某一时刻的情况的基础上,通过他的算法可以精确地预测将来会发生的一切。世上存在着严格的因果网络,一切现象,从一个分子的极微小的跳动到一个星系的爆炸,艾萨克都能用他的算法计算出来。那时拉普拉斯协助艾萨克完善了算法,他们几乎计算出宇宙整个的过去和将来的历史。”
“我听说了这件事,但那怎么可能呢?对每一个人来说,完全的自我预测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在艾萨克这样的机械宇宙中也不可能。可以设想,艾萨克如果能窥探我们的大脑,精确地计算出在将来的某一个场合我们将做什么,然而这在逻辑上并没有排除我们有某种意义上的自由意志。”米开朗基罗发表观点。
然后海森堡说:“但艾萨克并没有事前告诉我们他的预测,算法结果都以芯片的形式储存在诺查丹玛斯的大脑里,但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诺查丹玛斯在哪。或许我们对完全可预测性的最主要的驳难来自量子因素,按照量子论的基本原则,大自然在本质上是不可预测的,都知道测不准原理吧,宇宙的整个过去和将来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话说回来——他是怎么修改现实的?”
“嗯,你的看法有一定道理,非确定性的宇宙是否是确立自由意志所需要的我们尚不清楚。对于艾萨克利用算法修改现实,我有一个猜想——如果他将诺查丹玛斯大脑中的量子态信息宏观展开会怎样呢?量子态信息属于精神的一部分,根据二元论哲学,我们的精神是外在于物质世界的,但我们的精神能够以某种方式进入物质世界,能够影响发生的事件,因此,物质世界能够被精神所操控。”达·芬奇接着说道。
会议厅内沉默了一段时间。
霍奇金走到前面,“我懂大师的意思,这样,我们可以设想一个情境,一个神经元已准备好兴奋,只差原子水平的那极微小的扰动来使他兴奋起来,我们的量子论认为,该神经元是否兴奋,是有确定的几率的,实际结果如何是不确定的,人的精神就是在这里起了作用,它下意识的下了某些命令,于是神经元兴奋起来。在这里,精神作用于物质,但却没有违反物理定律,因为神经元无论如何要兴奋起来的可能性显然存在。精神只是触动了一下可能性的天平,使得神经元兴奋起来罢了。”
“也就是说,精神并不是一种能作用于大脑的物质,当我们用某种技术将精神的作用放大,它可以直接越过大脑呈现在物质世界中,当然,我们仍要抓住量子论的中心悖论——精神在决定实在的过程中所扮演的独特的角色。”达·芬奇顿了顿,然后继续解释。
“总而言之,艾萨克把诺查丹玛斯的大脑改造成了一个现实修改机器,通过放大输入程序的计算效果,可以完全影响我们的现实世界,并且对已发生的事情作出修改,或者直接干预某些事情的发生——我们都知道艾萨克的意图,他在离开的时候留了这一手,帮助黑刃团完成大业。”
特斯拉说:“那么,它修改的内容是什么?探测器传回数据了吗?如果我们不及时做出干预,时间线会因此出现分支的,那将是更大的麻烦。”
达·芬奇点点头,从屏幕上调出加密文件夹,把破碎电极探测器提供的信息展示出来,图片和影像依次弹出到主页面。
“他们将现实修改的锚点设定在叛乱战争期间,准确的来说是2062年——安德森·哈定,那个末日黎明的核心策划者,并没有在叛乱战争的伦敦核爆中遭到辐射而患上绝症,而是作为联合国际防御部队的一名联队中校在乌克兰执行任务——结果可想而知。”达·芬奇说着背过身去。
“一部政治惊悚剧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