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试秋闱
……
却说宝玉秦钟时隔月余再见，不免互诉一番衷肠，宝玉因身上带着伤，不便前去上课，秦钟自己一个人去学堂也无甚趣味，遂每早上日来府中陪着宝玉“日读”，晚上的“夜读”自然不敢再提，秦钟照常回家，一日不曾耽误，有时候也因各种琐事耽误，留宿府中。
老秦业不知原委，还以为秦钟经过那次之后终于大彻大悟，知道读书了，因此很是欣慰。
二人因此更加如鱼得水，
只有智能儿身形日渐消瘦，让二人有些难过。
“太太怎么还突然抓住了智能儿不放了？为什么？”秦钟有些不解的问道。
宝玉无奈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上次我去求请，也不管用。”
也不怪宝玉不知道智能儿已经成了他名义上的房里人，实在是王夫人压根就没打算让智能儿成为宝玉的房里人，因此自然不可能说。
其余人虽有些知道其中隐秘，却也不敢乱说，尤其是对着宝玉说，因此……
“要不，咱们悄悄把智能儿救出去？”秦钟是个大胆的，很快想到了一个注意。
宝玉摇头道：“不用吧，太太虽然严了一些，却最是心慈的，从来不打骂丫头，过两天气消了，自然也就好了。”
秦钟皱眉道：“可是已经很多天了，太太的气也没消，我怕等太太气消了，智能儿也死了……”
宝玉忙道：“不会的，太太不是那样的人，再等等，过了明儿我再去求求情，行了吧？”
“好吧……”
想到求情，宝玉突然又想起了金钏儿，被太太罚去了外面厨房里干粗活，这也得求情……
……
“三爷，不是已经中了秀才，还要读的这么晚吗？”
平儿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嗯。”贾珊看着书点头道：“我要去八月的乡试，就再努力几个月吧。”
乡试不同于县试，府试，题量与考试科目都有很大变化。
第一场：《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
第二场：试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一道。
第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
第一场是测试生员对儒家经典的熟悉以及认知程度，第二，三场则是考察生员在古今政事方面的见识以及撰写各种公文的能力，毕竟乡试中了以后就要做官的。
“爷真厉害，十岁就要中举人了吗？”平儿一下没了睡意，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贾珊笑道：“你想多了，老师说了，只是叫我见识一下科举盛况，这次累计经验为主，为下次乡试做些准备。”
“哦……那也很厉害呀。”
“嗯，你去收拾一下，我也准备睡了。”虽说时间很紧，但也不能学的太晚，容易伤眼睛。
平儿笑道：“我收拾好了，要不爷看着书，我给伱洗洗脚？”
“好……”
温柔的小手轻轻抚弄下，贾珊哪里还有心思读书了，放下书捏了一把平儿俏脸。
“爷你干什么呢！”
平儿娇嗔的看了贾珊一眼。
“今晚……”
平儿嗤嗤笑着躲开：“天这么热，不用暖床吧……”
确实很热！
热的什么事都没心思，唯有读书，修炼！
次日卯时，贾珊准时起床，先修炼了一小会儿，接着开始了一天的读书生活。
并没有去书院。
因为他需要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囫囵吞枣读完《五经》，选其中之一作为本经，并且背熟，理解透彻。
从第一场科考的题目就可以看出，乡试中《经义》占比要比《四书》多了一丝丝。
《春秋》《易经》《尚书》想都不用想，不是几个月能读通的，《礼记》《诗经》选一，贾珊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简单易懂的《诗经》作为本经。
除了《诗经》，诸如试论，判语，诏，诰，表，策论等虽然都有固定的模式，却也要拿出不少时间来学习。
是以，贾珊近来几乎足不出户。不止是他，府试中榜的所有同年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一个外出的，都在积极的为乡试做着最后准备。
一举成名天下知！
谁不向往？
只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
转眼已是八月初。
秋风送爽。
全国两京十三省的乡试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顺天府乡试日期定在了八月初八，主考官翰林院编修吴海南，副主考……
贾珊，经过了四个月闭门不出的填鸭式苦读，毅然踏上了第一次乡试之旅。
连绵的秋雨，细细的微风。
“吱呀吱呀……”
马车在宽敞的路面上缓缓前行，走了半日光景，终于到了贡院附近的青云客栈。
因早就知道要来住宿几日，贾珊提前一个月就定好了房间，里面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直接入住即可。
毕竟这几天想订到房间，实在难如登天。
“三爷，明早四更就要起床，您早休息吧，我给你扇着蚊子。”天刚刚擦黑，平儿就催着贾珊睡觉。
贾珊也知道休息好对明天的考试有多重要，虽然希望不大，但是，仍需全力以赴。
……
转眼三日已过。
连绵的三日的秋雨也逐渐停歇，秋高气爽。
贾珊平儿又悄悄的回府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除了几个知情的，几个有心的，几乎没人知道贾珊曾经离开过。
……
“怎么样？考的如何？”
黛玉像是算准了时间，二人刚刚进门，黛玉恰如时分出现在院子里。
贾珊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笑叹道：“还行吧，就是经义那一块有些粗糙了，最后一篇差点就没写完，不过最后也硬写上了。”
总之第一次乡试，尽力了。
黛玉扶着鬓角轻轻点了下头，笑道：“看你累的，早歇着吧，说不准就中了，蟾宫折桂呢。”
“嗯，这几天考试考的我头晕眼花的，不睡两天两夜，我是不会起来了！”为了这次乡试，从府试过后就一直足不出户埋头苦学，几个月的时间，也确实是累了，很累！
一时二人进屋吃了杯茶，又说了几句话，黛玉便离开了，而贾珊先是洗了个热水澡，一头栽进被窝里，呼呼大睡去了。
现在，没什么比睡觉更重要了。
……
时近中秋，府里忙碌起来。
亲戚往来送礼是一。
宴请宾客是一。
两府还要准备中秋夜宴。
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智能儿不好了……
“太太，智能儿好像不大好了……”周瑞家的在王夫人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王夫人微微蹙眉，道：“偏偏在这个时候，晦气，赶紧命人抬出去，还有……千万看住宝玉，别让他跟去了。”
“太太放心就是。”
一时，周瑞家的领了命，带了几个粗使婆子就来了智能儿屋子。
“快，这些被褥也不要了，一起把人兜出去，别死了屋里。”周瑞家的吩咐道。
几个婆子忙答应着，七手八脚把奄奄一息的智能儿卷了起来。
恰巧宝玉，秦钟急急的赶来了。
“哎呦，宝二爷，你们怎么来了？”周瑞家的忙上前拦着二人。
宝玉忙道：“姐姐行行好，把智能儿留下吧，她还没死。”
周瑞家的忙道：“我的爷，已经咽气了，太太到处找你呢，你还不快去？”
“就是，宝二爷，人死了身上不干净，您还是快些离了这里。”
“周姐姐，我们就看一眼……”宝玉苦苦哀求。
周瑞家的知道宝玉不顺心了向来喜欢犯痴狂病，哪里敢多说话，忙道：“都是太太吩咐的，要不我们在这等着，二爷先去问问太太，可好？若是太太应了，我们只管留下人来，若是太太不同意，打死我们也不敢啊……”
宝玉咬了咬牙，对着秦钟道：“你在这看着，别让她们走了，我去去就来！”
秦钟含泪点头：“知道！”
一时，宝玉飞跑而去。
周瑞家的见宝玉走了，哪里管其他的，吩咐一声：“快，把人抬出去，给那老尼送回去。”
秦钟本来就腼腆，见几个婆子凶神恶煞，哪里敢多说话，唯唯诺诺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几个婆子把人抬了出去。
而宝玉……
终究也没有再回来，
二人再次见面已是第二日。
“是我害了她。”
宝玉流着泪，悔恨不已。
早知道，还不如听了秦钟的话提前把人送出去。
秦钟张口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过了一会，秦钟道：“听她们说，把人抬去了馒头庵，我是要去看看的，能救，就花些银子找郎中，不能救，也送她最后一程，你去不？”
宝玉流泪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宝玉？太太找你过去。”
“就来。”宝玉抬起衣袖胡乱擦了下眼泪道：“你等我，咱们一块去！”
“好！”
秦钟答应着，等啊等，等到了晚上也不见人，心中想着：八成又是被他母亲拘住了，也不再继续等，自己连夜赶去了馒头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