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开,观十方……大士天眼所照,山河诸界天眼法身,开。”
李七两一声喝断,天眼之中映出一道慈眉善目的千臂菩萨虚影神光,在他身后迅速放大到三丈有余。
千臂菩萨双臂合十,其余无尽臂膀分别合十,拜向诸界十方。
金蚕蛊母感受到天眼法神的神威,彻底发狂,腾挪着肥硕的身躯就要撞上来。
李七两身持千臂菩萨法身,容色寂然,轻声道:
“开。”
随即。
千臂菩萨胸前双掌摊开,捧出一颗天眼,射出银气神光笼罩金蚕蛊母。
这一道神光之下,金蚕蛊母身体迸裂出数道裂口,鲜血直流不断!
李七两此时因为真气消耗过度,而面色苍白。
但他眉色空阒,接着又轻声一句:“开。”
那拜向十方的手臂又打开一只,捧出一颗天眼,对准金蚕蛊母射出神光。
“唧!唧唧!!”
石室之中,金蚕蛊母的惨叫声接连不断。
重伤倒地的广元和程湘云作为养仙,见到蛊母即将在那背锅修士的术法下身死道消,纵是急得目眦欲裂,也难以再施展出任何手段。
而黄觉更是害神被破,道基受损,也再难施为。
一筹莫展的时刻,黄觉狠狠咬破舌尖,从舌头之中祭出一只本命蛊虫。
他手捧这只最后的蛊虫,急声说道:
“草鬼先生!仙劫!草鬼先生!仙劫!”
他以所剩不多的真气包裹出蛊虫,法诀催动那尚未完成的邪阵,将蛊虫猛力抛去。
而李七两全神镇杀金蚕蛊母之下。
没有注意到那尚未完成的邪阵一闪,黄觉那只本命蛊虫便带着传信,消失在了阵法之中。
李七两不知道的是。
他猜对了金蚕蛊母是这些养仙最看重的事,所以调转目标……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养仙更加看重金蚕蛊母。
而所谓劫来劫去,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
东土,五溪蛮地。
一个长发如瀑的绝美女子,与一个书生气的白衫男子走在一处边寨之中。
边寨乃是蛮夷之地一座自给自足,不与外界通人烟的少数民族聚居地。
此时。
边寨的上空盘绕着凝重的硝烟。
若是从高空俯瞰而下,能见到整座边寨一片狼藉,竹房木屋被熊熊火焰燃烧,倒塌成齑粉。
绝美女子清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一路走在寨中。
途经她身边的鲁族人却都莫名的死去,七窍之中流出黑血,倒在地上。
那书生气的白衫男子则始终落后一步跟随,泥土中横流的鲜血,没有沾染上他洁净的衣袍一丝。
女子名叫“草鬼”,男子名叫“司空舒”,两人都来自正仙道,皆是其中修士。
而草鬼在正仙道中被称作“先生”……
先生,代表着草鬼乃是清虚阶段的大修士,司空舒则是草鬼的侍从,实力不知深浅。
很多年前。
草鬼先生与司空舒扮作行走天下、撰写山水通志的旅人,定居在了鲁族边寨。
鲁族边寨不与汉唐通人烟,却都是好客之人,将二人奉为座上宾,友好相处了多年。
那个草鬼先生来了之后,就成了整座寨子最美的女人。
虽然天生皮肤是从未见过的金色,但这反而更添加的草鬼的美丽,成为鲁族男人心中的神女。
而草鬼先生虽然性子清冷,但心性温柔,会玄妙的医术,以蛊虫为鲁族人看病疗伤。
那个跟随草鬼先生的书生司空舒,则儒雅亲切,博学多闻,成了寨子那些探索好奇的孩子们的老师,教他们读书写字,给他们讲东土的奇闻异事。
司空舒也是很多鲁族女孩心中的向往。
鲁族人天生有一双火红的眼睛,瑰丽如珠宝,司空舒就会称赞那些女孩们的眼睛里藏着星空和花园。
……草鬼先生与司空舒行走在战火燃烧的寨中,忽然被冲出来的一个鲁族男人拦住。
这个男人浑身是血,一双火红的双眼更是如火焰燃烧,满脸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男人愤怒的目光仿佛要将人刺穿,“你们两个来我寨中,究竟是为了什么!”
男人高声喝问着草鬼先生和司空舒,浑身爆发出强大的气势,将他玉虚十一劫的实力,提升到了将近玉虚二十劫。
这是鲁族人的天赋,一双火红眼让他们拥有超越寻常修士的实力。
草鬼先生一张生得精致华美的脸,冷得像瓷。
她什么都没说,纤手一挥,这个鲁族男人就化作了地下一滩脓血。
“这是最后一个人了。真蠢,可以逃,却要来送死。”草鬼先生淡漠的说,眼中浮过一丝厌倦。
“先生诞生世上,没有体会过人之七情,若是妻子、孩子悉数被杀,没有人会留着一条命,而不去拼上。”司空舒浅笑,揉了揉草鬼先生柔顺的长发。
这时,草鬼先生冷得如瓷的脸,好似多了一丝色彩。
他们虽然为主仆,但昔日是司空舒舍命救下她。
所以偶尔二人行走世间时,矮了司空舒一头的草鬼先生,看上去就像是依赖司空舒的那种女孩,让人忍不住猜测二人是父女,亦或是燕侣。
司空舒揉着草鬼先生的脑袋,然后撒了手,上前捡起那一滩脓血中,唯一保留的一对眼球。
火红的眼球在阳光下,瑰丽无比。
司空舒满意的点头,打开一只布袋,布袋中有数不清的火红眼球。
他将这一对,也放了进去。
他和草鬼来到这座寨子多年,有两个目的。
一是为了草鬼的夙愿,而在此借助鲁族人的精血,养育蛊母;
二是为了司空舒。
司空舒喜欢收集天下奇珍异宝,所以鲁族人天生的火红眼,就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此时司空舒完成了自己的事,回到草鬼先生身旁,为她护法。
草鬼先生单手持于胸前,掐了个手诀。
整座鲁寨地面忽地塌陷出一个极深的空洞,从其中飞出一只道行在玉虚六十劫左右的金蚕蛊母。
“收。”
草鬼先生手诀一变,从她怀中飞出一只陶罐,射出一道金光笼罩住体型庞大的金蚕蛊母。
而后那只金蚕蛊母在金光中缩小,被收入到陶罐之中。
陶罐飞回草鬼先生怀中。
草鬼先生像寻常女孩似的把玩着陶罐,轻声说:“再有一只蛊母,就能召唤大蛊仙了。”
司空舒微笑着说:“是啊,那样先生就能获得阵主名额,成为道祖真正的助力。”
他替草鬼先生将陶罐收好,免得笨手笨脚弄丢了。
草鬼先生虽然道行高深,但为人处世并不成熟,丢三落四是十有八九的事。
有时在外借宿酒肆人家,沐浴后忘记穿衣服就跑出来也是时常有的事,司空舒就只好杀了那些僭越了先生的无辜人。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
地下空洞之中,一道阵法一亮,忽地飞出一只蛊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