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宫里头来了消息

王香莲气到要死。

几次都想出言试探,原是要给赵兰心赔个小心,想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谁曾想,赵兰心的关注点全在魏婉芸的身上。

母女两人有说有笑,吃饱喝足了,赵兰心才像是突然发现旁边还杵着这么一个人。

赵兰心笑了笑,“瞧我这记性,竟忘了请妹妹坐了。”

王香莲动了动早已经又麻又痛的腿,就要去碰旁边的矮凳,却听赵兰心又道:“不过妹妹平时替府中的事情操劳得太多,坐久了对身子不好,偶尔站站,倒也无妨。”

王香莲:“……”

她的腿才伸到一半,又不得不灿灿的缩了回来。

只是,这一动,那股子麻劲儿瞬间顺着腿肚子一路蔓延到了全身。

这些年在府里养尊处优惯了,又因着太夫人的宠爱,她连半点儿委屈都不曾受过。

如今,站了这一大早,又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和委屈,再听赵兰心这么一说。

她再受不住,就要张嘴叫屈,却见赵兰心对旁边的胡妈妈招了招手。

胡妈妈立即将福云楼的账簿送到了赵兰心的面前。

一看到那账簿,王香莲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姐姐,这是做什么?”

赵兰心笑了笑,“也没什么,绾绾既然想要福云楼,我总得替她捯饬出来不是?”

说着,她将那账簿放在了王香莲的面前,不紧不慢道:“我听说,现在福云楼里的管事是你娘家兄长?”

这哪里是询问,这分明是有备而来。

王香莲恨得咬牙切齿,她想不通平日里在兰芳园闭门不出的赵兰心怎么什么都知道!

竟然还给她来这一手!

这些年,她仗着太夫人的宠信,将福云楼里外都换成了自己娘家人,她谎说是福云楼经营不善,但实际上,每个月从账上交给魏家的不过十分之一。

剩下的,她和娘家兄长四六分成。

太夫人不过是乡下妇人,哪里懂那些经营之道,虽然知道她贪墨,但也绝对想不到她贪了多少。

而魏耀宗从来都不会过问后宅的事情,所以,她就没有想过会有东窗事发一日。

天知道,魏婉芸这个小祖宗怎么一回来就要福云楼了。

她更没想到,赵兰心竟然会有这么雷霆的手腕和效率。

这事儿一旦曝光,她和她娘家兄长一家,全部都要完蛋。

王香莲心里苦,但面上却只得带着讨好的笑意道:“是的,当初是因为母亲信任,想要照拂娘家一二,就让他去管事了,只是……他不是这块料子,所以这酒楼……”

说到这里,王香莲还盼着因为太夫人也是王家人,赵兰心会多给两分体面。

然而,赵兰心却笑道:“我瞧着,他倒是个会管事的。”

话音才落,王香莲的心也跟着跌倒了谷底。

魏婉芸喝了一口热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还叫锦绣端了瓜子儿上来。

她正准备看一出好戏,却不料这时候,门房那边有人来传信。

宫里头来了消息。

太后召她进宫!

魏婉芸的一口热茶才下肚,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她前脚回来,太后就召她进宫做什么?

魏婉芸下意识转头看向赵兰心。

赵兰心倒不似魏婉芸这般紧张,她笑道:“可能是你姨母听说你回来了,想见你。”

闻言,魏婉芸一琢磨。

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的这位姨母,赵淑妃,虽然也颇得皇上宠爱,而且身后还有赵家撑腰,但在宫里头却从来都是谨小慎微。

就比如,虽然宫里头规定,只有皇后才能召见宫外女眷。

但因太后宽容,皇上也从不过问,所以姚贵妃,德妃,贤妃想要召见谁,直接差了小太监出宫去传唤就是了。

唯有她的淑妃姨母,依然恪守规矩,每次想见她或者阿娘,都还要通过太后或者皇后,绝不行差踏错半步给人留下话柄。

是重生之后,她对进宫一事格外敏感了些,所以都忘了这一点。

魏婉芸点头,起身对赵兰心道:“阿娘,那我去去就回。”

赵兰心笑得温婉:“去吧。”

还不等魏婉芸出院子,就见魏婉宁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魏婉芸要进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魏家,魏婉宁酸溜溜道:“四妹妹好福气啊,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在宫里头受宠的姨母呢?”

见魏婉芸没搭理她,径直往前走,魏婉宁气急败坏道:“你们娘俩是不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娘了?”

今日一早就不见了人,身边丫鬟说是来兰芳园请安了,魏婉宁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实在不妨先便只好跟了过来。

面对她的质问,魏婉芸只笑了笑,“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懒得同她磨嘴皮子,说完她便转身去了,连看都没看魏婉宁一眼。

就让阿娘来收拾她们娘俩吧。

见过了阿娘的手腕,魏婉芸现在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马车已经等在了府门外。

虽然传的是太后的口信儿,但前来接人的却是淑妃身边的张嬷嬷。

果真是被阿娘说中了。

因是淑妃的娘家侄女,所以张嬷嬷也颇多照拂。

在进宫的路上,便提醒魏婉芸:“娘娘今儿个一早去给太后请安,太后知道她惦记姑娘,便差了奴婢过来请。”

“这会儿娘娘应是陪着太后在春风亭喝茶呢。”

魏婉芸点头致谢,并顺手将出门时带上的沉甸甸的钱袋子不动声色的塞给了张嬷嬷。

张嬷嬷自是推脱,魏婉芸劝了两句,她这才收下了。

马车四平八稳的来到了正阳门,魏婉芸随着张嬷嬷下了马车,一路步行前往春风亭。

春风亭位于御花园后边,建在太液池边上。

这时节,御花园里百花争妍,太液池边碧波荡漾,最是赏春赏景的好地方。

而魏婉芸却在念及那太液池的一瞬间,如坠深渊。

她脚下的步子,也似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格外的沉重。

分明已经重活一世,但念及那太液池,她感受到的依然是那一日冰冷刺骨的水,以及昔日靖王妃那番比太液池水更冷更刺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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