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又是如何进入靖王府内宅的?
他跟顾瑾知……是什么关系?
念及顾瑾知,魏婉芸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会不会就是顾瑾知?
可是,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被她否定了。
比起那清冷高贵得仿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顾瑾知,魏婉芸更愿意相信他是周清旸之子,周邵初。
因为当初那些追杀他的人,因为那个能证明他身份的玉坠子,也因为他这一身不凡的医术。
不管是在魏婉芸前世的记忆中,还是现在世人对靖王世子的印象里,都没有半点儿关于顾瑾知会医术的传闻。
而且,就算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记不得前一世顾瑾知的模样,但四皇子顾修文一定是认得的。
圣上每隔三年,会替太后办一场寿宴,顾瑾知都会随靖王夫妇回京贺寿。
顾修文不可能认不出。
魏婉芸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昏迷中的人突然闷哼了一声,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魏婉芸的心也跟着一紧。
不管他是谁,她都没有感觉到他对她的恶意。
而且这次,若不是他及时出手,那她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何谈复仇。
魏婉芸心下一软,转身拿了一张帕子,打了水来,就要替他擦擦额头上不住往外冒的冷汗。
只是,当她俯身,手才探出去,还没等碰到他分毫,刚刚还在昏迷中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并抬手就攥住了魏婉芸的手腕,没让她再往前分毫。
魏婉芸也被他这么突然的动作给惊到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魏婉芸看到了尚未回过神来的他,眸中一片冰冷和警惕。
那一刹,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和威压让魏婉芸心惊。
也只是一瞬,待看清楚是她之后,他眼神一软,手中的力道也瞬间撤了开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呼吸可闻。
魏婉芸有些窘迫,攥紧了帕子直起身来,就要解释自己刚刚行为,却听顾瑾知清冷的嗓音先开了口。
“怎么,小姐打算乘人之危?”
魏婉芸:“……”
谁给他的自信了!
她像是那种看到美色就忍不住占便宜不顾礼义廉耻的姑娘吗?
虽然明知道他不过是为何缓和尴尬的气氛开的玩笑,但魏婉芸还是忍不住的恼。
这人为什么这么不会说话。
魏婉芸挑眉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帕子当做了周邵初的脸,用力捏了又捏,并咬牙切齿道:“我只是好心要替你擦汗的!”
闻言,周邵初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挑眉看着魏婉芸,一言不发。
魏婉芸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皱眉,就要开口,却听周邵初反问道:“不是要替我擦汗吗?”
怎地没见行动?
魏婉芸:“……”
她呼吸一窒,她将帕子递给周邵初,咬牙道:“你既然醒了,就自己擦!”
没长手吗?
还真等着她伺候呢!
然而,周邵初却并没有接。
他动了动脑袋,目光越过魏婉芸,转而看向头顶上的蚊帐,语气清冷寡淡道:“我没力气。”
魏婉芸:“……”
刚刚攥着她手腕的力气呢?
虽然只是一瞬,但魏婉芸不用看,自己的手腕肯定都红肿一片了!
这还叫没力气?
当她是傻的吗!
魏婉芸磨牙,差点儿没忍住要把这帕子砸在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
但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的时候,她突然改了主意。
魏婉芸收了帕子在手,笑吟吟的应下:“好啊!我来!”
看她不把他那张欠揍的脸薅下一层皮来!
大概是魏婉芸将“一肚子坏水”这几个字演绎得太过明显,周邵初眼神一晃,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不等魏婉芸的魔爪伸来,他手腕一动,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还是我自己来吧,不劳烦小姐动手了。”
终于找回了场子的魏婉芸,忍不住噗嗤一笑,就要洋洋得意的将帕子交给周邵初。
然而,周邵初的手才抬起来,还不等触碰到帕子的一角,他面上一片惨白,整个人也像是突然卸去了力道,直挺挺的往后栽了下去。
他刚刚才强撑着坐起来,就这个姿势倒下去,脑袋必然要磕到床头架子上。
那一瞬,魏婉芸没有半点儿犹豫,一步跨出,抬手就要去托住他的后脑勺。
但却因为脚下的步子太急,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裙摆什么时候跟旁边的帘帐缠在了一起。
这一脚下去,裙摆帘帐都给她绊了个结实。
魏婉芸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跌了下去。
她反应也是极快,脚腕一转,就要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让自己不至于摔下去。
可是,她之前探手去接周邵初后脑勺的动作去势已老,再抽身而退的话,自己也许能勉强维持住身形不至于摔倒,但周邵初必然要磕到后脑勺。
甚至因为自己这一扑,磕得还要重些!
那一瞬,魏婉芸想都没想就收住了要翻身的动作。
然后继续探手,稳稳的托住了周邵初的后脑勺的一瞬,她整个人也因着这股力道而扑在了他身上,正中他心口位置。
她不想活了。
偏偏这时候,还不等她挣扎着起身,却感觉到周邵初滚烫的胸口微微起伏,旋即她耳畔响起他清冷寡淡的声音。
“小姐,你当真不是在乘人之危吗?”
魏婉芸:“……”
这一瞬,魏婉芸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攥紧了拳头,慌忙从周邵初胸口上爬起来,怒气腾腾的瞪着周邵初吼道:“我刚刚是怕你摔着!”
闻言,周邵初神色清冷的点了点头。
甚至还主动替魏婉芸解释道:“嗯,所以,刚刚绊倒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魏婉芸点头,对上他含笑的眉眼才反应过来,他这哪里是在替她解释,这简直就是在打趣她!
把她的解释都给封死了。
魏婉芸咬牙:“什么叫应该,本来就不是故意的!”
然而,周邵初并不但没有将她咬牙切齿的恼意放在眼里不说,甚至还微微蹙眉,总是清冷寡淡的眼里,还故意带起了几分勉为其难相信她的神色。
至此,魏婉芸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