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想一睹靖王世子风采的,远不止她们两人。
再加上这本就是进入京都地界的要道,因着靖王府一行人在此歇息清场,导致这条官道被堵了将近一里。
眼看着还有更多的马车陆陆续续的被堵在后头。
等魏婉芸和翠珠跟着挨挨挤挤的人群往前,还不等看到凉亭的一角,就见一群侍卫侍女簇拥着一辆马车再次出发了。
魏婉芸甚至连人家一角衣袂都没看见。
亏她那颗心还提到了嗓子眼儿。
魏婉芸下意识叹了口气,反正人都在京都了,以后总有机会远远的瞧上一眼。
不过,想着没看瞧见就没瞧见吧,这一世他们没有任何牵扯也好。
“小姐!那个!那个!”
魏婉芸正出神,冷不丁的听到翠珠的惊呼声。
因为激动,翠珠下意识攥紧了她的胳膊。
魏婉芸吃痛,皱眉,“怎么了?”
能让翠珠这般惊诧的事情并不多。
魏婉芸出声回应的同时,也已经循着翠珠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然而,乌压压的一群人,什么都没瞧见。
翠珠一脸兴奋,“是那个……”
恨不得把那人揪出来,但她越是着急,却越是叫不出那人的名字。
对上魏婉芸满是疑惑的眸子,翠珠急得直跺脚。
她挠了挠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记起来了。
“赵津!”
“对!就是那个赵津!”
翠珠惊呼道:“我刚刚瞧见他了!”
闻言,魏婉芸都是有些诧异。
她忙再转头看去,然而,还是那黑压压的一群人。
人头攒动,她并没有在里面看到赵津的身影。
翠珠不由得遗憾道:“不见了,刚刚我都看见了。”
言罢,她又有些不确定道:“难不成是我眼花看错了?不可能啊!”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不容易挤过去,而且靖王府的车队就在前面不远处,魏婉芸真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挨个找找。
赵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入京?
她明明记得,上一世至少是三个月之后,就在她中毒的前夕,刚好赵津有事入京,顺便登门拜访她。
如果翠珠没看错的话,难不成是赵津撒了谎?
可是那时候,她已经被逼至绝路,是赵津拿了那生肌散救了她。
在这个小事上,他对她撒谎又有什么必要?
靖王一家提前入京,赵津也提前入京。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小姐?”
翠珠的声音拉回了魏婉芸的思绪。
“我们该上车出发了。”
马车已经跟了过来,魏婉芸点了点头,跟着翠珠上了马车。
赵津的名头很大,只要他不刻意隐藏行踪,还是很好打听的。
魏婉芸琢磨着,等回去得空了,去找赵津问个明白。
还有顾瑾知的事情。
魏婉芸正想到这一点,就听旁边的翠珠喃喃道:“小姐,那阿初真的会来府里找咱们吗?”
魏家这趟浑水,可不好蹚。
周邵初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便是不来,魏婉芸也不意外。
但是,不知道怎的,她几乎是没有半点儿的怀疑,“他会来的。”
见她这般笃定,翠珠也没再多问,转而一心沉浸在即将回府的喜悦中。
翠珠是京都本地人,小时候家里穷,爹娘为了养活弟弟,就将她卖给了魏家,刚好给年龄相仿的魏婉芸做个伴儿。
虽然比起在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跟在魏婉芸身边吃喝不愁,但翠珠依然对爹娘将她卖了一事耿耿于怀。
也就这两年,不知道那两人跟翠珠说了多少软话,这丫头耳根子软,心也软,慢慢就接受了。
一提起回京,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魏婉芸看到她这般期待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
上一世,就在她被退婚之后,魏氏族人要将她架在火上烧死之前,翠珠也被赶出了魏家。
平时待她挺好的爹娘见再从她身上拿不到那些体己银子,一下子就变了嘴脸。
不到十天的功夫,就替她找了个已经死了三个老婆的杀猪匠。
还是翠珠拼死在上花轿的时候逃了出来,在街上正好遇到刚从宫里头谢恩回来的她。
那时候,她也才从祭台上被救下来,才接到圣上的第二道赐婚的圣旨,就被人抬进了宫里头谢恩。
因着准靖王世子妃的身份,她救下了翠珠,哪怕后来到了靖王封地,她也一直将翠珠带在身边。
只可惜,最后……
往事一幕幕,顷刻间涌上心头。
瞧见翠珠这兴高采烈的模样,魏婉芸也不想在这时候扫她的兴,想了想,到底没提。
马车滚滚前行,赶在天黑前进了城。
魏婉芸一进府,就直奔了阿娘的兰芳园,动作之快,就连下面禀报的丫鬟都还落后她一步。
赵兰心正坐在院中的竹椅上看书,听到动静,才抬起头来,就对上了魏婉芸那双已经蓄满了泪水的大眼睛。
“阿娘……”
随着这一声惊呼出来,魏婉芸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箭步扑了上去,直接扑进了赵兰心的怀里。
“阿娘!”
清馨的味道,熟悉的温度,那么真实的触感……饶是坚强如魏婉芸,也在这一瞬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我好想你,阿娘!”
魏婉芸哭成了泪人。
被扑了个满怀的赵兰心,手上的书都落了地。
她抬手轻抚着魏婉芸的后背,柔声道:“你这孩子,年前不是才离开吗?这才几个月?”
虽然魏婉芸惯会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但是像这般反常的情形尚属第一次。
赵兰心嘴上嗔怪,但还是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魏婉芸摇了摇头。
在阿娘看来,是才分别了不到三个月,可于她而言,却已经是隔世!
能再见到活生生的阿娘,而不是一具被人下了毒的冷冰冰的尸体,对于她来说,就像做梦似得,简直是奢侈。
“这都多大的姑娘了,马上就及笄了,还这般,像什么话。”
赵兰心温柔的笑了笑,打趣道:“要叫你阿兄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你呢。”
阿兄。
一提起这词儿,魏婉芸抱着阿娘哭得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