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聿南眼里的咄咄逼人非常伤人，“你和时辰海走得那么近，难道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告诉过你？或者说，你没有为他出谋划策？”
姜渺呼吸越来越急促，生气了。
“我不是那么低劣的人，如果学长认定我会通风报信，那我百口莫辩，但是我为什么要扔下你，去选择一个脑袋空空的时辰海，我又不是傻子，如果真有攀龙附凤的想法，目标也应该是你才对。”
三分真七分假。
姜渺这番话，让时聿南想要责怪她，都无从下手。
“那你接近我，到底为了什么？”时聿南接着问。
就差那么一点，姜渺差点就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幽兰剧团，当然是为了自保。
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
在不确定时聿南是不是真的会帮自己之前，还是不能太早暴露。
谁知道他们兄弟俩之间会不会突然上演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
万一自己豁出去了，人家又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那自己不成纯纯大冤种了吗？
姜渺脑袋转得飞快，最后为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听起来还楚楚动人的理由。
“我只是想和学长成为朋友而已，毕竟是旧相识，我在龙城孤苦伶仃的，要是能有多个朋友，不是很好的事吗？”
显然，这个理由根本不足以说服时聿南。
他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像是尖刀，直直地往姜渺心里扎。
“我再说一次，姜渺，别在我面前演戏，你知道后果。”
姜渺刚要说话，正对面那辆黑车突然发动，朝这边驶过来。
就是丁小甜在的那辆。
她要走了。
看来已经完事了。
姜渺看了看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十分钟。
这女人真的是……
姜渺冷笑了一声，身子往后缩了缩。
不能被丁小甜看到，免得打草惊蛇。
正聊着正事，姜渺突然行为怪异。
时聿南更是觉得奇怪，也更是不悦。
没想到姜渺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更奇怪的，“学长，丁小甜真的是你的情人吗？”
时聿南皱眉，“你很关心这个？”
“她是不是你的情人我管不着，但是……”姜渺朝她看过来，“我想告诉你，不管在任何方面来比较，我都比她强。”
顿了顿，她无比真挚地吐出三个字，“选我吧。”
时聿南一愣，“你不是物品，为什么要明码标价让人来选？”
这问题让姜渺没法回答。
他倒是挺有道理，装什么纯情好男人，这还是他流连花丛中该有的态度吗？
不等姜渺再说话，时聿南已经发动车子，“系好安全带，送你回家。”
这一路上，姜渺好几次想找话题和他聊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这段时间两人的接触多了些，但姜渺很清楚，这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
实际上，他们都不了解对方，或者说，可能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
想起来，总觉得悲哀。
走神了好一会儿，姜渺抬头发现眼前这条路不像是去自己家的路。
“我家在东林小区，这里不是……”
话音未落，车身左右摇晃了一下。
姜渺连忙抓紧安全带，扭头看到时聿南握着方向盘，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她慌了，又不敢随便动他，只能接着问，“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时聿南脸色越来越差，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摇了摇头，强忍着将车安安稳稳停在路边。
眼看着车子停下来，姜渺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抓着安全带的手也稍稍松开了些。
时聿南往后一靠，闭着眼睛休息，整个人疲惫不堪。
姜渺伸手从后座上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喝口水吧。”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笑了起来。
觉得自己像个直男似的，遇到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那句百搭的——多喝热水。
听到姜渺的笑声，时聿南睁开眼，“看到我不舒服，你心里很开心是不是？”
姜渺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关心学长的。”
时聿南捏了捏眉心，接过她手里的水，仰头喝了一大半。
觉得好些了之后才说，“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头晕头疼，要持续好几分钟才能好转。”
刚开始频率不高，他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最近好像总是这样。
天气变化会，没休息好会，没有原因的发病。
姜渺脸色一变，“学长该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你说什么？”
“就像八点档狗血电视剧里写的那样，得了绝症自己不知道，等查出来后，会因为生病的事，引出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咒我？”时聿南眉心动了动。
姜渺扑哧笑出了声，伸手拍拍他的肩，“开玩笑的，现在是不是好点了？放轻松，别整天板着脸，你这就是时时刻刻精神高度紧张，太累了导致的，只要能放松下来，一切毛病就都没有了。”
她可真擅长诡辩。
时聿南扯了扯唇，别说，被她这么一打岔，还真觉得好了不少。
“可惜我的脚伤了，没法开车，你还是得坚持坚持，得把车开回去，”姜渺又说，“不过这里夜色正美，咱们下去吹吹风，说不定你能好些。”
刚刚头疼的时候走错了路，时聿南才发现，竟然走到了东郊公园来了。
他停车的位置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喷泉。
今天正好是喷泉开放日，整点的时候有灯光喷泉秀。
时聿南对这些没兴趣，架不住姜渺的死缠烂打，还是跟着她下了车。
“你这脚可以吗？”
“没问题，”姜渺主动挽起时聿南的胳膊，“有学长扶着我，我健步如飞。”
两人刚转身，身后的喷泉突然升高。
喷泉秀正式开始了。
背景音乐是一首很舒缓的钢琴曲，可这水柱却有力奔涌着，激昂到像个战士。
加上交织其中的灯光，层层递进，仿佛在诉说一个动人的故事。
姜渺看呆了。
时聿南却自始至终没有看喷泉，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