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舞蹈的人，就是在任何场景下都能跳起来。
这块荒芜了十年，杂草丛生的空地，此刻发挥了十年来的最佳作用，成了姜渺的舞台。
她只是随意几个动作，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自在，灵巧。
时聿南看着，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香味。
她跳着，他看着，一步步靠近。
最终站在姜渺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姜渺手掌轻轻搭在时聿南的手上，笑颜如花，“学长，还记得你和我跳的第一支舞吗？”
“记得，你自己选的歌。”
“lydia，一首不怎么适合在舞台上表演芭蕾舞的流行歌。”
“但事实证明，那次你的演出很成功，开创了一种新的潮流碰撞。”
时聿南是个非常好的老师，他只需要轻轻一带，姜渺就算随意发挥，也能舞出最美的舞姿。
“算了吧，芭蕾舞在众人眼中是高雅的舞种，大家普遍无法接受它和其他东西的碰撞，我还是老老实实不要另辟蹊径了。”
姜渺转了个圈，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学长，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看我的舞蹈有没有长进？”
“当然，你现在是非常有名的舞蹈家。”
时聿南停住脚步，收回了手。
而姜渺已经如放飞的风筝一般，即便收了线，她依旧可以飞远。
“舞蹈家谈不上，能一直跳舞，延续妈妈的梦想，我就很开心了。”
她又转了个圈，这次和时聿南之间拉开了距离，跳到野草最深的区域去了。
接下来时聿南的一番话，她没听到。
时聿南看着她，沉沉地问了句，“为了延续妈妈的梦想，你做了那么多的努力，那你自己的梦想呢？你想过吗？”
此刻姜渺正在草丛中自由地跳着。
幸好，不用思考时聿南这种沉重的问题。
当然，也没听到他接下来问了问自己的心，“你呢，你的梦想究竟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等姜渺玩得差不多尽兴后，时聿南才走出去叫住她，“不累吗？你的脚伤能让你这么肆无忌惮？”
“已经好多了，”姜渺原地蹦跶了两下，“现在跳舞一直被困在四方的舞台上，难得遇到一片纯天然的场地，没忍住，不好意思让你看了一场不专业的演出。”
她的额头上挂着汗珠。
时聿南掏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我喜欢这种不专业，舞蹈本就该是自由舞拘束的，在四方舞台上按着演出单表演，只能算是赚钱的手段，不算真正的跳舞。”
“哟，没想到能从学长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呀。”
“怎么，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庸俗的商人？”时聿南抱了抱胳膊。
“那到没有，”姜渺立马换了个语气，“学长是个有良知、聪明的商人，一点也不庸俗。”
“有良知，但我不是傻，”时聿南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陈千意来公司应聘的那天，在等待面试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我看到了她的手机壁纸。”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心虚地低下了头，“什么壁纸，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的闺蜜合照，你会不知道？”时聿南无奈，“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能不能做得隐蔽一点？你们这种漏洞百出的计划，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死一百次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学长是故意留下的陈千意？因为……我？”
姜渺试探着问。
“不是，我确实是看上了她的资历和能力，是思睿公司需要的人才，至于你……”
时聿南冷哼了一声，“这点小伎俩，实在幼稚，我根本没放在眼里。”
姜渺这才长松了口气，竖起大拇指，“学长就是聪明，厉害厉害，小的佩服！”
既然话已经说开，姜渺算是松了口气。
以后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她大大方方地说，“千千是个非常厉害的职业经理人，学长大可以放心，有她的辅助，你绝对能心想事成，这次项目一定能大获成功。”
“你呢？”时聿南冷不丁问了句，“有她辅助，意思是你不打算辅助我了？”
这是什么意思？
“学长还需要我吗？”姜渺不解。
“你是何肆钦点的人，当然需要。”
“那没问题呀，我随时待命，”姜渺笑眯眯地提要求，“不过，也不能白干吧，学长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
她竟然还好意思要好处？
时聿南无奈，“那天去金湖餐厅，你用我的卡刷了一套两千的裙子，又开了一瓶上万的好酒，这些不算好处？用过就忘了？”
姜渺撇嘴，“那天是为你的相亲助威，羊毛出在羊身上，怎么能算到我头上来。”
话赶话说到这了，姜渺又问了一句，“你和南晚音怎么样了？相亲还顺利吗？”
“我们那不算是相亲，我和她之前用不着相亲。”
“用不着相亲？意思你们已经在一起了？还是说……打算订婚？”
越说越让人心慌。
时聿南朝她看过去，“不需要订婚，如果真的准备好了，可以直接结婚。”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你们都到准备结婚那一步了？也太快了吧……”
说快，其实也不快。
人家青梅竹马的，当年在学校就是众人看好的一对，中间耽误了那么多年，再次相遇，自然要加快些速度。
说不定是时聿南迫不及待了。
姜渺心里浮起一丝酸涩，“如果你们已经在商量结婚的事了，那我尽快找房子搬走吧，住在你那里不太方便。”
这一句倒是真心的，对时聿南其他情人可以视而不见，但对真正的结婚对象，她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没想到时聿南淡淡说了句，“不影响，我的房子多的是，你住的这栋楼，南晚音永远不可能去，碰不到。”
……
得，姜渺为自己刚刚的低落情绪感到不值得。
果然不能为狗男人担心，他不配。
“所以你的情人都住在不同房子里，等着你每天翻牌？”
时聿南无奈地笑了一下，“你的想象力，我很佩服。”
姜渺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阵风吹来，那片草被吹得晃动，还真有几只蝴蝶跟着飞过来，在两人头顶那片天盘旋舞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