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木把都儿台吉?
几千名蒙古兵亦是借着火光看清楚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由得面面相觑,却是完全想不到消失近一年的哈木把都儿竟然出现在这里。
“阿瓦,救救我!”
哈木把都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牢狱之灾,整个人显得老实了不少,心里渴望能够回归到大草原的贵族生活,便是向自己的父亲再度呼救道。
“真的,真的是我儿啊!”
黄台吉确定城头那个人质的身份,眼睛亦是涌出了泪花,心里既是欢喜又是害怕。欢喜自然是这个儿子并没有死,害怕则是儿子已然成为了对方的人质。
“黄台吉,我们现在是否能谈一谈了呢?”丁世美居高临下,却是认真地询问道。
刚刚他们这边自然是没有谈判的资本,只是哈木把都儿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上,自然还是可以跟黄台吉进行讨价还价。
赵全见状,当即便是在旁边劝道:“黄台吉,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啊!”
黄台吉心里不由得痛苦地挣扎起来,若是他向丁世美妥协,这样不仅不好向部下交代,父亲那边恐怕亦未必会同意。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愿看到刚刚“失而复得”的儿子死掉,却是抬起头打探口风地道:“你们要什么条件?”顿了顿,他又是慎重地补充道:“如果你们想要用我儿的性命威胁我们退兵,这事便不用再谈了!”
刚刚看到生还希望的哈木把都儿不由得心里一沉,却是觉得自己恐怕仍然无法逃出生天,甚至会成为一具死尸。
“黄台吉,我们还是懂得一些分寸!只是现在时候不早,我天亮再亲自出城跟你谈条件,如此可好?”丁世美抬头望向天空,却是微笑地提议道。
黄台吉心里不由得一阵犹豫,这无疑是对方的一个援兵之计,让他当下便选择放弃进攻,将事情很自然地拖到天亮。
赵全原本还想再劝,只是他心里其实是不赞成白日进攻,且对城中的内应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却是将吐出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黄台吉,我们自始至终的目的很明确:只希望有机会见到援兵!若是你们现在便撕毁前天所订下的契约,那么我们只好鱼死网破,只能拿你的儿子祭旗了!”丁世美的脸色微变,却是进行恫吓地道。
一个守将显得很是配合,从腰间用力地抽刀而出,然后架在哈木把都儿的脖子处。
“阿瓦,孩儿不想死,救救我!”
哈木把都儿在经过近一年的牢狱生涯,已然是被磨掉了那份凶残,而今面对着脖颈处的钢刀,显得可怜兮兮地望向自己的父亲求助道。
黄台吉看着那把明晃晃的钢刀,又望向自己这个变得软弱的儿子,最后选择妥协地道:“好,我答应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落在他们的手里,他亦是只能另想办法了。
大帐之中,灯光还亮着。
俺答原本打算找年轻貌美的钟金“造人”,只是钟金一直都不见回来,而他派出去寻找的人亦不好跑到太远的地方寻人。
而今他只希望钟金仅仅是仗着自己的宠爱跑远了,从而耽误了回程,而明天上午便会赶回到大本营跟自己相会。
正是担心着钟金的安危,俺答一直没有怎么休息。原本他还期望听到石州城攻陷的消息,只是当大儿子黄台吉哭丧着脸出现的时候,再看着赵全低垂着脸,便是知道事情是大大的不妙。
俺答在听到事情的始末的时候,却是微微地蹙起眉头道:“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赵全的里应外合失败亦就罢了,而这时候偏偏将他失踪了近一年的孙子哈木把都儿拎了出来,一切都像是早已经算计好的一般。
“父汗,还请务必救救哈木把都儿啊!”黄台吉最终还是心软,却是跪下来对着自己父亲进行恳求道。
俺答淡淡地瞥了一眼黄台吉,对这个儿子可谓是失望至极,心里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孙子放弃唾手可得的石州城,哪怕要让这个孙子死上一百遍。
“大汗,我此次遭人蒙骗,险些酿成大错,还请惩罚!”赵全抓准时机,主动向俺答跪下来认错地道。
“军师此行劳苦功高,而今不过是出了一点纰漏,本汗又岂能责怪,快快起来吧!”俺答显得礼贤下士地虚扶道。
他虽然对赵全此次失利心生不满,只是他知道赵全及他的信徒对大明的情况最是了解,此次能够顺利突破两道防线进来正是源于赵全的引路。
正是如此,他现在不仅不能惩罚赵全,而且还要护着赵全,让他继续为自己卖力地干活。
黄台吉扭头望了一眼赵全,不由得想起赵全早前吹过的牛,只是想到儿子现在是生死未卜,最后亦是决定不再对赵全进行追责。
上午时分,难得是一个晴天,似乎最近是进入了一个假雨气候。
丁世美彰显着文人的风骨,却是没有畏惧这座驻扎六万大军的蒙古大营,却是再次走进了这个龙潭虎穴,来到了这个蒙古大帐之中。
俺答端坐在中央的案前,黄台吉和赵全等人分左右而坐,众人显得虎视眈眈地望着走进帐中的丁世美,有人似乎随时会拔刀砍过去一般。
丁世美感受到四处冒起来的杀气,脸上保持着微笑地施礼道:“石州城使者丁世美,拜见大汉!”
“我孙儿哈木把都儿为何会落在你们之手?”俺答的虎目逼视着丁世美,当即问出心中最大的疑团道。
黄台吉和赵全等人亦是颇为疑惑,这时亦是纷纷望向丁世美,却是不明白哈木把都儿为何会落在这座小小的石州城中。
“哈木把都儿台吉于去年逃至我们石州城境内,却是因伤人被州衙缉拿。只是他一直不曾言语,以至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哑巴,近日才得知他真实的身份,固而亦是希望哈木把都儿台吉助石州城能多几日安宁!”丁世美显得侃侃而谈,亦是将诉求说出来道。
俺答和赵全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却是完全不相信这一套说词,但似乎这事并不重要般,脸上显得很是平常。
俺答默默地端起酒盏,却是对着丁世美询问道:“你应该知道哈木把都儿的命不是这般值钱,为何我却是愿意在这里等你?”
“为何?”丁世美发现俺答的脸上竟然浮现一抹戏谑之色,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但还是硬着头皮询问道。
事情似乎是想得太过于简单,这个蒙古的雄主似乎真不在乎孙子哈木把都儿的生死,反倒是借此给他准备了一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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