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裴夫人在快到宫门口的时候晕倒了。”
殿外一个婢女进来贴着刘嬷嬷的耳朵小声的说道,宫里什么事情都传的很快。
刘嬷嬷一怔摆了摆手让这个婢女出去,自己走到太后的跟前。
“太后娘娘,那裴氏晕倒了。”
本在闭目养神的太后,猛地睁开双眼,眼神锐利的看向刘嬷嬷。
“晕倒?”
“倒是不巧,传哀家的话,裴氏宫中失仪,便在府里好好学学规矩。”
“去内务府给她派个嬷嬷去。”
长平郡主此时伏在太后膝头不言语,但太后却拍了拍她的头说:“放心,皇祖母必定让雪儿得偿所愿。”
长平郡主,闺名赵静雪。
她低着头看向趴在自己膝上小孙女眼含宠溺。
赵静雪听了她的话,自是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语气羞涩:“祖母又打趣我。”
下一秒又开始忐忑,“裴度哥哥真的会休掉宋清沅吗?”
“会的。”
太后语气笃定,让赵静雪的心安了安。
她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即使不知道原因为何,但她能感受到太后对是真的宠爱,这宠爱已经高过圣人的公主。
昨日宋清沅说了那么多其实她都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裴度娶了宋清沅便不能再娶她。
即使要娶,也是妾室。
她赵静雪,太后宠爱的长平郡主,怎么会做妾呢?
她倚着太后的腿坐在那里垂着头让人瞧不见眼底的神色。
宋清沅忘了自小长在宫里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人心呢?
因着太后懿旨,宋清沅在宫中晕倒的事情很快便传开来。
不说宋府,赵明泽知道在御书房内大发雷霆,地上跪了一大片的宫女太监。
“都是蠢货!”
御书房内能砸的东西都被他砸了,这气依旧堵在那里。
“圣上,打听清楚了。”
刘荣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一地的碎片,走到赵明泽的身边。
消息一传到赵明泽的耳朵里,刘荣便出去查探,此时进来看到这狼藉遍地,也是心中忐忑。
“说。”
“是长平郡主早上进宫探望太后,接着太后娘娘便宣了裴夫人进宫。”
“倒是不巧,裴夫人进宫时太后娘娘午睡了,只好在殿外等候。”
刘荣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赵明泽的神色,咽了咽口水,“圣人也知道午时的太阳正是热的时候。”
“太后醒了之后,本就要见的,只不过长平郡主碰巧身子不舒服,便让裴夫人回了。”
“这快到宫门口的时候,便晕过去了,太医已经看过,只是脱水,无大碍。”
赵明泽听了刘荣的转述,掀了掀眼皮,看似平静了下来,但黑色的瞳孔里酝酿危险的风暴。
“长平郡主。”
他怒极反笑,嘴里念叨着赵静雪的封号。
“她俩怎么会遇到?”
“长平郡主与宋尚书的嫡女是朋友,昨儿去了宋尚书府上,想来是那时遇到的。”
“宋阳真是个废物。”
话音刚落赵明泽便将手边的的砚台扔了出去,阴沉着脸色。
“罢了,这条路走不通就走下一条,总能将裴度拔掉。”
说完,赵明泽踏着那些碎片出了御书房。
“收拾掉,快些收拾掉,换新的摆上。”
刘荣嘱咐完匆匆跟了上去。
裴府。
宋清沅悠悠转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
她印象里只有宫门口的马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到一种可能她脸色大变。
“夫人,你醒了?”
听到宋清沅的声音,青回快速的扑了过来,看着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的宋清沅,她十分的心疼。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水。”
宋清沅撑着身子坐起来,干裂的嗓音,只勉强吐出一个字。
晒了一上午的太阳的宋清沅滴水未进。
“我晕倒了之后有出什么事吗?”
喝了三杯水后,干涸的嗓子终于湿润了一些,她看向一旁的青枝。
“夫人晕倒后,婢子就带着夫人回府,但夫人晕倒的事情还是被太后娘娘知晓,太后娘娘说夫人宫中失仪,让内务府派了个嬷嬷过来,教您规矩。”
“嬷嬷现在在哪?”
“安排在客房了,因着太后娘娘也没说是否长期待在将军府,婢子便自作主张安排在了客房。”
宋清沅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戍时一刻了。”
“都这个时辰了,摆膳吧,那个嬷嬷那边别亏着。”
“今日太晚了,明儿再让嬷嬷过来吧。”
她晕倒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了青枝的话并不意外。
用过晚膳,宋清沅带着几个婢女在花园散步,听到鸽子的叫声还有些惊奇。
“府里养鸽子了?”
“并未。”
“怕是偶尔飞来的吧。”
青枝眼神闪了闪,回道。
“这样。”
倒也没好奇,几个婢女发现自从宋清沅醒来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青回因着从小伺候,便大着胆子问:“夫人可是担心明儿学规矩?”
宋清沅摇了摇头,她倒不是说怕规矩,而是刚刚昏倒的时候,她梦到了裴度。
梦到他的死相惨不忍睹,还死不瞑目。
如今算了距离裴度出事还剩两个月了,听起来时间还早,可这一天天的过的真快。
更别提她还在上京城,即使给他送了信,他就一定会信吗?
说不准还会怀疑自己是安插在府里的奸细呢。
越想宋清沅的眉头皱的越紧,还唉声叹气的。
“夫人,这是烦恼什么呢?”
宋清沅听到问话,只摇了摇头不语。
她站在花丛前,抬手捻着绣球花瓣,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
等她回神时,手中已经沾满了花瓣的汁水。
“回吧。”
她搓了搓手指,吩咐道。
也并不知道,因着今日她的晕倒,裴管家送信给了裴度。
等裴度收到信后,不在意的扔在了一边,被前来的副将看到。
“将军,这老虔婆竟敢因为那个郡主罚夫人站太阳底下一上午?”
“心肠够狠毒的?”
裴度面无表情整理着眼前的军务,听着副将在自己耳边唠叨。
“将军,你都不打算给夫人撑腰吗?”
裴度这才赏脸抬了一下眼皮,“我的夫人难道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