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人病乃是现今联邦社会最为频繁出现的一种病状。
罹患此种病状的人们,身体会产生一种非人的变异,例如长出动物的毛发,具备节肢类动物的某些特征。
更为夸张的是,甚至能够控制周围空间磁场,操纵物质状态这类听起来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而,它仍旧是一种病。
尽管这听上去更像是物种进化或是基因突变。
可当这种现象仅在少部分人身上出现并且在无法撼动社会原有体制时,这就被那些医学家们归纳成了一种病。
而既然是病,那便要提供医治的手段,但倘若依靠当时的医疗技术无法进行医治。
或是医治这类病状需要花费大量开发成本且无法通过适合手段进行回收时,那么,事情便变得复杂了起来。
首先这种病状仍具有一定的社会危害性,且随着这一事态的不断蔓延,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状况甚至能演化成推翻社会统治的一大威胁。
况且,即使提供免费医疗,这些唯利是从的病人们也不见得有乖乖接受治疗的这一想法。
因此病人也不再是病人,他们逐渐脱离了整个社会而成为了社会为维护自身原有体制而必须铲除的蛀虫。
也就是说从人类变成了非人类,从大社会变成了小社会。
而按照“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法则,这些“非人类”开始形成自己的群体和规则。
他们逐渐与正常社会隔绝,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小社会。
在这个小社会中,原本的道德、法律和伦理观念可能不再适用,而不在适用的内因,则是因为大社会对小社会的无端迫害。
仅仅是因为内心深处所不断蔓延的危机感使其不得不得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下尽可能消除这一异端。
联邦年216年1月23日
这是联邦新生政权诞生以来的一个伟大的日子。
是聚集联邦政府及其人民之伟大智慧建立起统一战线共同反抗其威廉·维克斯特的反动政权取得伟大胜利的五周年纪念日。
这位往昔德高望重的总统先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圣台上,以十七世纪法国大革命时期的那种死刑处刑方式,公正地将自己的生命交予了伟大的天主。
没人知道他到底犯下了怎样的罪,也没有人为他生平所做出的贡献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惋惜。
而说到底,即便他的功绩并不足矣抵消他的罪过,亦或是他或许根本没有犯下任何的罪。
但我们也只需知道,他的死给民众带来了欢乐,这便已是足够了的了。
而就在这举国欢庆的隆重氛围下,但偏偏就有一些不速之客前来【挑事】。
【轰隆隆————】
随着一声激烈的巨响从天空中传来,那广场中心象征着伟大胜利的纪念性雕塑于此刻间从基座上赫然崩塌。
而就在那些不明所以的围观者被这一现象吸引了注意力之后,他们的脸上便浮现出一种不安的神色。
有的人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有的人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似乎想要压制住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有的人浑身颤抖,仿佛是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扰一般,他们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连爬带滚地想要远离这可怕的场景。
看到这番场景后,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人们互相推搡着,孩子们的哭声和大人们的惊叫声交织在一起,编排出一段别样的交响曲。
“该死的,当埃里克和我说起财政部这段时间的预算时我就应该想到的……你们警察部都是吃白饭的吗?!”
联邦第三十七任总统———米勒?威尔逊。
看着当下已然陷入混乱不堪状态的联邦时代广场。
我们这位新就任的总统先生遂将那积蓄已久的怨怒,连同手中紧握着的那半杯黑咖啡——
一同倾泻在这位悲催的警察部部长身上。
“十分抱歉,总统先生,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但自从您将绝大部分警察部人员都投入于修建达克罗宁区的抵御工程上时,我们首都的管理人员就已经严重不足了………”
威尔逊总统深吸一口气,便近乎虚脱般瘫倒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上任短短不到一个月,眼下的严峻事态便足以令他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他仿佛突然想到今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日子。
威廉,没错,就是威廉。
自从威廉被处刑之后,诸多事态似乎都朝着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他就像一个导火索,将他的继位者毫不留情地一个个拉向深渊。
达克罗宁那伙新兴的【亚人病】恐怖组织在一个月来发起的数次恐怖袭击。便令他不得不分散大量警力去支援个各地区。
但目前看来,他反倒是正中下怀。
“调虎离山么......”
“哐!!!—”
只见威尔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支紧紧握着咖啡杯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突然,他像是被怒火烧昏了头脑,猛地将咖啡杯砸向警察部部长。
咖啡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如同一颗炮弹般精准地飞向目标。
部长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举动,他惊恐地看着咖啡杯朝自己飞来,
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杯子砸在这个倒霉蛋的头上,咖啡溅洒开来,弄脏了他的衣服。
“该死的,该死的,你们这群废物就tmd该死!md,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伴随着口头如打字机般接连不断吐出那无比低俗粗鲁的语言。
威尔逊此刻便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总统办公室中来回走动。
而让他这无比心烦意乱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在七日前置放在办公桌上———那封匿名的信。
【致敬爱的总统先生】
【自由与正义所歌颂之物终会坍塌,达摩克利斯之剑会再次悬浮于白宫之上。】
那封信?是的,就是那封信。
威尔逊猛然记起了那件似乎被自己遗忘在脑后的那件重要的事情。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封信的内容时,威尔逊心中莫名地升腾起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最初的时候,他觉得这封信只不过是如孩童般幼稚可爱的玩笑。
又或者更像是被人们鄙夷地称作“反社会者”的那些疯子们搞出来的荒诞无聊的闹剧。
那封信的内容在他眼里是如此的愚昧无知,如此的不切实际,简直就是荒谬绝伦的异想天开。
对于如今坐拥总统地位的威尔逊来说,那更像是一种挑衅。
但这封匿名的信件依然引起了威尔逊的警觉。
曾在军部任职过一段时间的他,便时刻保持着这种敏锐的态度去审视任何的事情。
而无论这封信件的内容如何的抽象与幼稚,但能投递进号称联邦最高级保护措施的白宫。
——也就说明了这背后一切闹剧的始作俑者便并非是泛泛之辈。
想到这时,威尔逊的目光不经意地飘向面前这位愚蠢无能的警察部部长身上。
只见他身上一片狼藉,那被威尔逊泼上去的咖啡,在他的制服上肆意地流淌着,仿佛是一幅被打翻的墨汁画,显得如此刺眼和丑陋。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挂着几滴未干的咖啡,简直狼狈到了极致。
然而,尽管他的外表如此不堪,他却仍然不为所动,如同一个铁杵般默默伫立在那里。
威尔逊看着眼前这位警察部部长,心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他就任由着那一根铁杵继续伫立在那,自己暗自思忖着:
尽管他后续有继续留意这场闹剧会如何发展,但伴随着繁忙的公务以及基于这几天都无事发生的情况下,他便理所当然的将这件事情暂时搁置了下来。
直到今天,那一阵如雷贯耳般的剧烈轰动猛然间传到到威尔逊的耳畔时。
他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都似乎在这剧烈的响动中变得扭曲模糊。
他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一般,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试图抵挡这可怕的声响。
这种恐怖袭击在最近已演化为一种极为寻常的活动,但是,今天,唯独今天———
威尔逊不知道的是,为何仅仅只有今天这次,会给自己的内心带来如此大的悸动。
他的思绪在混乱中交织,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是今天的袭击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是那未知的因素让他感到如此恐惧吗?
他试图去寻找答案,却又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谜团之中,无法自拔。
那剧烈的悸动在他的心中不断蔓延,让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样。
“是的,那封信件,是的………”
威尔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换作平时,他应该更快的理解了送信者的来意。
那便不应该称作上是玩笑或者警告之类的意图,那是一段宣言——
是的,现在即将要发生的灾难的宣言。
而现在,【自由与正义所歌颂之物终会坍塌】的预言已经实现。
——广场中心那象征着伟大胜利与新生联邦政权的【威廉赎罪像】已经在刚刚的爆炸声中化为了无数的碎片与齑粉。
而现在呢?【达摩克利斯之剑会再次悬浮于白宫之上】又意味着什么。
威尔逊能肯定的是【白宫】,这只存在于历史上美利坚合众国的象征性建筑所能指代的———便只有自己现在所处的【克林芙宮】
突然间,威尔逊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他停下了脚步,突然回头望向那刚刚被泼了一脸咖啡现在还在收拾残局的警察部部长。
“科林修斯,今天是三月六号对吧。”
“是的,先生”
“时代广场……威廉像,威廉威廉………我问你!科林修斯!威廉出事的那一年,对!209年三月六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