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鳞声音虽小,但还是传进了在场其余八位族长的耳朵里。
这种场合,灵鳞竟然还敢说话,这无异于是自找不痛快,便有人敢冒触怒女王陛下的风险,伸手拽了拽灵鳞,动作极轻。
灵鳞得了一旁人的“相劝”,便默了声。
一旁的蛇人族二长老或许是听进了灵鳞的建议,又或许不忍看到女王和大长老反目,便开口相劝道:“既然女王陛下需要时间思量,师兄,这件事情,我等做臣子的自然是要相信女王陛下的,相信女王陛下会给我们一个好的结果,师兄,我等还是先退下吧。”
蛇人族二长老都开口说话,大殿之中所有在场的人皆将目光投向了大长老,都等着大长老如何做出回应。
“既然你觉得累,那你就先回去吧,既然你这般部位蛇人族着想,也不为女王陛下着想,那就退出蛇人族二长老之位,也省得落得个名不副实的名声。”蛇人族大长老的语气之中七分的怨怼,怼得自家师弟不敢回驳。
这顶帽子实在太大了,蛇人族二长老登时背后起了冷汗,急忙俯首跪拜,道:“大长老息怒,老臣并非这个意思。”
二长老好不容易起了个头,营造出了一个好的氛围,其余族长本想着还能加入其中,劝说几句,如今这般情景,便再不敢说话了,劝说的心思也都收了起来,皆跪拜安静。
“若是还有哪位族长累了,倦了,大可以下去休息,只是在此之前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那个资格。”蛇人族大长老的声音坚定决绝。
“下臣不敢!”九位族长异口同声道。
不是九位族长实力太弱,而是蛇人族大长老真有这个权利,可以让你触及那星空万里的璀璨,亦可让你跌入那千踩万踏中的卑贱,所以九位族长不得不胆怯。
王座之上,云莎也是无心与其争执太多,反倒是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云莎的突然离场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见云莎离场,一时间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长老,这……现在……该怎么办?”漠客问道。
“等。”蛇人族大长老说道,“什么时候女王陛下想清楚了,给出了我们答案,我们什么时候再离开。”
……
云莎回到房间之后,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压制。
“啪——”
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个老匹夫,竟敢威胁本王!”
云莎虽心中不爽万分,可还是很理智地控住了自己的情绪,这也是身为王者必须要具备的。
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整个蛇人族,自己都不能和大长老之间有任何不合的场面,以免有小人介入,那样对蛇人族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云莎也就只能躲在房屋之中,生生闷气。
……
日渐黄昏,蛇人族大殿之中,众人依旧在跪着,虽云莎不在,且又这么长时间过去,可还是每个人都保持着挺拔的姿势,不为别的,就为蛇人族的规矩在那摆着呢,就为女王的威严在那摆着呢。
“女王陛下何时才能来?”有族长问道。
漠客心中有了想法,转身便对蛇人族二长老说道:“二长老,女王陛下服药的时辰是不是到了?”
“的确。”蛇人族二长老说道。蛇人族大长老自然清楚这其中的事情,道:“既然到女王陛下服药的时辰了,漠客,就由你去办这件事吧。”
“是,大长老。”漠客接了大长老的命令便起身走了。
出了蛇皇大殿之后,漠客懒懒地伸了一下腰,蛇人的腰是极细的,虽细却异常有力,虽有力也抵不过软软的磋磨,跪了这么久,说不疼不酸那是假的,这是漠客一个小心思。
另一个小心思嘛,的确是到了女王陛下服药的时辰了,自己不愿意让别人代劳自己与云莎独处的时间,第三个小心思,就是自己也可以趁机看看云莎在做什么。
一路沿着廊下拐了十几个弯,换了十几个地方,终是来到了厨房内,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走近看到阿晚在煎药。
若是白岚和云莎之间没有什么,这些是否都将由白岚做呢?
漠客想着,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惋惜,但是惋惜之中却还是藏着几分窃喜,也多愧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自己才有机会靠近云莎,靠近自己心底里那个偷偷喜欢的人。
“女王的药可煎好了?”漠客说道。
阿晚抬头见是漠客,便躬身行礼,道:“见过漠客族长。”
“起来吧。”漠客笑着说道。
阿晚拿着药夹掀起药罐的盖子看了一眼,随后点头道:“这就成了。”
话音刚落,阿晚便将药倾倒了出来,端着托盘就要给女王陛下送过去。
“等等。”漠客拦住了阿晚。
“怎么了?”阿晚问道。
“你煎药这么长时间,想必也累了,不如就由本族长给女王陛下送过去吧。”漠客依旧是那副笑意。
脸上虽是笑意,可其中的威胁,阿晚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用了本族长三个字无异于是在拿权压阿晚,阿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蛇人,自然是没有抵抗族长的权利,即便是外部的族长,另外漠客与女王陛下之间的关系又让阿晚没有理由拒绝他。
所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漠客族长从自己手里接过托盘,转身离去。
自己之前偷师父酒喝白岚共饮的事情还是被师父知晓了,罚了自己禁闭,直到今日才接触禁闭,可白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己也白岚也是兄弟,阿晚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白岚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他相信白岚,所以本想着能抓住为女王陛下送药的机会,向女王陛下求情,谁这半路杀出个漠客,这样的机会算是没有了。
漠客阿晚手中接过托盘走了很久,直到四下无人时,才将那汤药放了下来,随后掌心之中化出一物,彩玉琉璃器皿,自其中引出一道灵力入了汤药。
待收好之后,漠客这才安心,若是自己没有接过那汤药,让阿晚松了过来,到时候女王陛下定会察觉此药与之前的不同,一旦引起了注意,不都是好的。
漠客端着托盘,又转了几道碗,便来到了云莎的房间,房门是虚掩着的,漠客没有扣门,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随后游了进去,只瞧见地上散落着王冠,铠甲。
而云莎则是一身红衣侧卧在躺椅上,看着书。
漠客将那些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放在桌子上,随后端着药来到了看台上,自看台上可以看到无尽沙海上的黄昏景色。
“你说,我为什么会是蛇人族女王?本王有很多时候都觉得这王冠,这荣耀是把枷锁,让本王放弃这个又拿起那个,选择自己不喜欢的,本王真的有些喘不过气。”云莎一双红眸看着远处天端的大片火烧云。
漠客从未听过云莎这般,有些柔情,不过片刻的震惊随后有转入了平静,这样的云莎才像是小时候的那个女孩儿,这样对我改变漠客不难猜出,是收白岚为徒之后才有的,可这些话本来都是应该白岚听的才对,只是如今……道:“女王陛下以前从不会说这些矫情的话,也从来没有看到这无尽沙海中的黄昏景色,看来白岚真的让女王陛下有了一些改变。”
“过往匆匆,白岚的确改变了本王许多,不然本王恐怕早已忘记自己是个女人,原来自己也喜欢这绚丽的晚霞。”云莎说道。
“药凉了,女王陛下还是快点服下吧。”漠客说道。
云莎看了一眼那汤药,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漠客,问道:“有糖葫芦么?”
“糖葫芦?”漠客眼中有些惊讶,“那是什么东西?”
云莎眼中有种掩饰不住的失落,随后玉手端起那碗汤药,一口便饮下了,果决,没有一点点之前的拖沓。
漠客又拿出蜜饯,这次云莎却没有吃。
此刻,这浓浓的一碗苦药也比不过云莎心中的苦楚。
……
深夜,自白岚被关进地牢之中已经七日过去了,而这七日之中云莎都没有来看过他。
月关透过窗户洒在白岚的身上,有着浓厚的灵力,白岚身上的鞭痕有些已经结痂,但也有一些出现了腐烂的情况。
白岚额前突然泛起了冷汗,是自己体内的火莲心罚开始发作了,从这七日的情况中白岚发现只要自己一动,勾穿自己体内的勾子就会刮骨,那种疼痛难耐至极。
所以对于自己体内的火莲心罚,白岚只能选择隐忍不发,可这种憋着的痛只会让人更加心疼。
牢门开了,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看着白岚这副情况,那斗篷之下的身形竟然猛颤住了。
“师……师尊?你是师尊么?”白岚泪眼婆娑,看着眼前的这个熟悉又不确定的身影说道。
那身影没有说话。
“我想我师尊,我想告诉我师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白岚一边说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下,哭泣的动作晃动了勾子,那种痛,使得白岚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脸上只能挂着一副病态的模样,可怜。
“你恨她么?”斗篷之下突然开口问道。
“她是我师尊,是我的亲人,教我灵力,提我修为,我不恨她。”白岚说道,“是我做得不够好,才会引得师尊不高兴。”
斗篷之下的那双红眸之中竟落下了一颗晶莹的泪。
玉手微抬,本欲为其解去那火莲心罚,却想不到火莲心罚早已与之融为一体,已无法再消除。
自责,那一刻心中满是自责。
除此之外,斗篷之下的身形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白岚身上的灵力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流逝的这么快,自己的鞭打和火莲心罚都不会对修为灵力造成伤害。
云莎突然想到了这些天自己喝的药,那种熟悉感,可不就是来自白岚么,自己这些天也极少再出现消散的情况。
那晚白岚的脸色这么难看,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难道自己一直是在吸纳……间接吸纳白岚体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