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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机口已经围了好多人,沈严站在人群中间,夏雨只能默默跟在后面,大概又等了十几分钟,陆续有游客推着行李从里面出来,接机的人群中有人欢呼有人跑过去拥抱。
夏雨也不知道沈严要来接的是谁,直到他朝人群中挥手喊了一声,“黄老!”
“嗨,这呢!”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声。
夏雨循声看过去,看到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头子,个子不高,戴了顶老式的呢子毡帽,上身烟灰色格纹毛线马甲,下面黑色裤子,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挂了件旧毛衫,看模样像是从偏远地方来S市打工的小老头儿。
但夏雨知道他一定不会是普通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让沈严亲自过来接一趟。她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一直都在一旁看着。
沈严迎上去与他握手,“辛苦了,旅途怎么样?”
“还行,位置宽敞,就是吃的不行,而且老胳膊老腿已经坐不动喽。”老头儿语气爽朗,看着像是挺自在的脾气。
沈严笑着立马接话,“飞机餐肯定不好,不过我已经叫人准备了晚饭。”
老头儿听了脸色突然一沉,垫着脚往沈严耳边凑了凑,“有酒没?”
沈严笑着说,“有,都备好了!”
黄老说道,“哈哈,就你最懂事!”
夏雨一直微笑着在一旁看着他们若无旁人的谈笑。
黄老是个爽快的人,说道,“那走着?”
沈严接过黄老手里的行李,“车子在外面,这边请!”
黄老转身有些迫不及待,扭头却看到了一直跟在沈严身后的夏雨,像是才发现似得,“这位是?”
沈严笑道,“我未婚妻!”
黄老刻意朝夏雨瞄了一眼,脸上呈现一种内涵无比的笑,“未婚妻呀,嗯,好,好!”说完就自顾自朝前走了。
夏雨刚要跟他打招呼,他却就这么大刺刺的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说不尴尬是假的。一时愣了神,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黄老的背影,心里却在猜测,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跟上!”沈严回头说了一声。
他们像是有很重要的事,只怕是跟总公司那边的有关,自己去也不太合适,夏雨依旧抱着手里的文件夹,“我就不去了!”
她已经想好了,直接从机场打车回去,很方便的。可沈严眉头瞥了一下,“你不去一会儿我喝了酒谁当司机?”
感情自己是专职司机呀!
从机场过去是沈严开车,黄老坐在后座,夏雨坐在副驾驶。老头子话挺多,和沈严聊得比较投机,夏雨只需要安安静静当一个小摆设就行。
车子从机场出发开了一个多小时,眼看越来越偏,最后停在郊外一栋两层民宅门口。
“到了。”
宅子里立马有人出来给黄老开车门,拿行李。
夏雨自己下了车,借着月光大概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小楼是白墙黑瓦,门口一片小菜圃,围了篱笆。
沈严引着黄老进去,进去是一个带天井的院子,院子面积不算大,用竹子架了一大块架子,架子上面缠绕着许多绿色叶子,因为夜色黑也看不清是蔬菜瓜果还是花卉,架子下面是一套石桌石椅,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一口井。
穿过院子便是正厅,有些旧但漆水很好的八仙桌,太师椅,堂上挂了一整幅水墨画,所有装饰和摆设都有点像老式宅院的风格,不过光线和取景很好,正坐太师椅的位置刚好能够见到悬在院子上方的一轮月亮。
沈严大致把屋子的情况给黄老介绍了一下,又说,“房子是临时叫人收拾的,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黄老在厅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那幅水墨画上。
“小沈你有心了。”
沈严笑了一声,“黄老客气,您大老远肯来,我做这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完了又招呼宅子里的下人出来,他知道黄老喜静,所以只安排了一个司机一个阿姨,司机负责开车采购,阿姨负责做饭打扫和其他家务事。
“因为时间匆忙,可能还有一些欠缺的地方,您先住着,要哪里不满意随时跟我说!”沈严真是十足的耐心,夏雨在旁边看了不断皱眉,怎么以前没见他有如此温和细致的一面?
随后吃饭,有另外的餐厅,一大片玻璃窗正好对着院子,菜色也都很清爽,以蔬菜为主,山药,茼蒿,蒸蛋,外加一尾鱼汤,还有两样野菜。
三人围桌,其实夏雨是完全不想坐下来的,但黄老拉了她一起,她也只能作伴,不过她很少动筷子,就安安静静地坐那,对面沈严和黄老交谈甚欢,酒也喝了很多。
陈年的高度茅台,才一个多小时就下去了两瓶。
夏雨看着发憷,没人这么喝法的,可耐不住黄老兴致很高,到后来还给夏雨倒了一杯硬要她喝,夏雨哪喝得了,摆手拒绝。
老头儿似乎有些不高兴。
“怎么,第一次坐这就不给我面子?”
夏雨无语,好在对面沈严适时替她接了杯子,“她喝不了,况且她要再喝了我一会儿没法回去。”
“这不有司机嘛!”黄老不依不饶的说。
沈严谦和一笑,“她不会喝,我替她吧!”说完一饮而尽。
黄老倒像是来了劲,又往沈严的杯子里加满,“怎么?护着她?”
“不是,我让她跟着来是当司机的!”
“还没结婚呢,就妻管严了?”
夏雨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沈严脸色未变,只是伸手过来盖到夏雨搁桌上的手背上,夏雨潜意识想缩,却被他牢牢握紧。
“黄老说笑了。”
老头儿见势一下笑出来,指着他说,“你小子!”
夏雨感觉自己的汗都要下来了。
沈严依旧脸色未变。
“所以您别为难她了,她真喝不了!”边说边轻轻捻着沈瓷的手指,手掌心里都是被酒精烘出来的滚热,夏雨如坐针毡,可是人前她又不能怎样。
黄老盯着夏雨看了一眼,“成啊,她不能喝你替她喝,三杯打底。”
夏雨心口一晃,连着手指都蜷缩起来,想开口,沈严压着她的手腕紧了紧。
“没问题,黄老一句话的事!”遂一只手端了面前那杯酒喝完,自己又续了两杯,也接着喝掉了。
夏雨的手在他掌中有些发颤,沈严不动声色地捻了两下,“你先去外面等吧,我们有事要谈。”
她暗松一口气,立即起身走出去。
屋里没有人,院子里风轻月朗,于是夏雨走到竹子架下坐下,头顶是垂下来的枝叶,有零散星光从枝叶缝隙里透过来,满鼻都是湿土和植物的气息。
她很喜欢这样的地方,让人不免心静,也知道这宅子应该是沈严照着黄老的喜好布置的,算是废了一番心。
她又转身看了眼那个男人,隔着一扇玻璃窗,餐厅里的沈严正与黄老交谈,坐的位置正好面向夏雨,两人应该是在聊正事了,所以他时而皱眉时而舒展,适时会勾唇笑一声。
室内灯光很亮,沈严面前是亮闪闪的酒瓶和杯子,他大概喝多了,面颊有些红晕,不过皮肤不白,所以看着不明显,身上依旧是湛蓝色衬衣,只是换了一件款式,没那么商务性,领口开了两颗扣子,袖子也随意卷上去了,端酒杯的时候可见流畅的小臂线条。
夏雨无端想起刚才他握她手指时的触感,手掌心里滚热干燥,那样的动作在刚才那种场合中竟然莫名给了她一点安定。
看着他们时不时的举起杯子,夏雨的目光定格在刚才的那两道野菜上。味道很不错,用它们着斋菜应该很不错。
那顿饭大概连续吃了两个多小时,时过凌晨,夏雨坐在架子下都快睡着了,厅口突然响起动静。
“不用送了,早点休息!”
沈严的声音传出来,夏雨立马起身,见他已经从厅里走了出来,黄老大概是喝多了,被司机扶着站在堂内,沈严又朝他挥了一下手便转过身,转身之余脸上的笑容收尽,朝站在藤架下面的夏雨看了一眼。
“去开车!”
钥匙已经提前给她了,夏雨立马走出去,车就停在门外,她刚上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严已经自己开门坐到了副驾驶,一上来就像大爷一样往椅子上一靠,喘了口气,之后就没声儿了,可等了一会儿见旁边没动静,他才转头。
“怎么不走?”
“我这里有两颗醒酒丸。”夏雨将手伸过去,手掌心里有两颗药丸。
沈严抱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嘴边送,将药丸吃下。车子发动了,而面前男人突然环抱过来,手臂缠过夏雨的腰身。
夏雨潜意识将身子往后仰,“你干嘛!”脱口而出,可很快感觉到屁股下的椅子开始往上抬,后背鼓气似的往前顶,很快座椅被调整到了最佳视线位置。
夏雨有些尴尬,感觉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人只是帮她调整一下座椅而已,她张口刚想说声谢谢,可眼前男人却突然侧身贴过来,在夏雨刚刚放松又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堵住了她的唇。
突然而至的亲昵啊,她脚下踩着刹车不敢松,只能承受嘴里沈严不断送进来的酒味和烟味,足足被他吻了一分钟,手心起汗了他才松开,稍稍起身又捻了一下夏雨的耳垂。
“沈严,别闹好吧!”一喝点酒就没正形,夏雨实在无语。
“把安全带系好,开车吧!”语气热热湿湿,夏雨当时真想飚脏话!
这特么算什么?
可沈严已经起身又倒回旁边皮椅,闭目喘了口气。
夏雨气得松开刹车一脚油门踩下去,12缸马力带出巨大的冲击力,只听见荒郊野外一声轰鸣,沈严差点被晃得一口吐出来,这女人什么脾气?
“喂,沈太太,你想谋杀亲夫?”沈严睁开眼睛,睨着夏雨。
“还没嫁,不算是沈太太,你放心好了,就算是今天你有意外,我也不是寡妇。”夏雨根本就不理他,还是照着原来的速度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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