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孩子十分亲切的老屋,对于陈刚还有金晓芳却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老屋原来的没有这么破的,至少屋顶完好不漏雨,瓦也是完整。
但就是陈刚修建了新房,把老屋撇在一边,懒得去打理。
渐渐地,屋顶开始垮塌,窗框也破旧遇风雨还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声。几近垮塌的屋顶,一片片瓦松垮,随时都有可能下滑摔碎。
蔑竹片做的垫底,也散开,砖混泥巴墙壁也斑驳脱落。
由于漏雨,屋里屋外都长了不少野草。
丢弃在老屋里曾经珠儿视为宝贝的旧家具,也破烂不堪,就柜面上也积满一层尘埃,尘埃之上落满老鼠屎,还有少许的青色苔藓。
柜子下边,有一只拖鞋,这只拖鞋的脚后跟已经破损。
孩子特别熟悉这只拖鞋,这是他妈妈下地卖菜唯一出门的鞋子。
珠儿曾经太节约了,出门去沟边水渠洗洗脚,穿上这拖鞋就去赶集。
下地也只有这么一双拖鞋,在人前人后她都是如此。
从没有想到为自己添置体面一点的衣服裤子鞋子,可能她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十多万,在她死后,被丈夫跟新进门的女子半月时间就挥霍一空。
珠儿不甘心。
也因为舍不得孩子,所以应该是阴魂不散在老屋里。
尽管金晓芳在后来,半信半疑弄了几道符贴上,可心里还是不踏实。
加上老屋的存在,让她都不敢去后院半步。
可现在孩子跑回后院老屋就不见了,看着黑洞洞乱七八糟的老屋,金晓芳面面相觑究竟不敢踏足一步。
陈刚寻找孩子心切,顾不得那么多,三步两步走进老屋曾经的堂屋里。
堂屋里,空荡荡的斑驳墙壁还有过往的年画,右边墙壁上应该挂的是前妻遗照,可现在岂不是没有遗照,只是有一颗长钉留存在挂遗照的地方。
“金晓芳,你把遗照丢了?”
金晓芳撇撇嘴不敢近前,脑子里在回想丢弃遗照那一刻,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奇怪心慌恐惧感,但这种感觉在后来的时间中渐渐淡化。
此刻的金晓芳可以理直气壮说出违心的话:“丢了就丢了,你现在的老婆是我,我活生生的,你挂一去世人的遗照在那,看着怪渗人,再说了,我一直想让你拆了老屋,你偏不听……”
“我们这边要搬迁你不是不知道,挂的遗照在老屋也没有碍你啥事,你干嘛丢?”
陈刚站在老屋中,莫名的感到一股冷森森的气息,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却因为要找孩子没有马上离开。
就老屋之上,有一颗三人围抱的大麻溜树。
曾经有算命的人经过,告诫他们说这棵树太高太大欺主,希望他们能把砍掉。
但珠儿贪这棵树下好乘凉,所以这棵树至今都还在。
老屋的确阴凉,甚至于是阴冷,就大夏天一个人站在老屋里,也感到冷飕飕的。
要是珠儿还在陈刚也特别贪老屋的凉快。
可现在,时过境迁,曾经的人去世了,老屋显得特别破败还凄凉。
令人乍一看无比心酸。
孩子就猫腰躲在老屋的什么地方,陈刚多少还是有点耙耳朵。
事实上,陈刚只是在金晓芳面前是耙耳朵,但是在珠儿跟前,他就是大男人一个。
珠儿在田里干活,陈刚可以任意安排自己的时间。
不去工地的时候,珠儿忙,他却在茶铺里打麻将。
孩子小,珠儿忙得不可开交,陈刚还是照样我行我素,该怎么还是怎么。
可现在,有了金晓芳,陈刚收敛了很多不良习惯。
变得勤快了,去茶铺的时间少了,有时候心痒难耐偷偷跑去,也会被金晓芳现场揪住耳朵拎回来。
此刻,陈刚居然为了遗照质疑金晓芳,她真的恼羞成怒,狠狠瞪他,嘴巴骂骂咧咧很小声的骂着什么。
陈刚顾忌金晓芳,怕她真的生气,就没有继续说遗照的事。
堂屋左右两边都是卧房。
屋里留下的破旧家具无人问津,烂衣柜,烂鞋子,闭合不上的一口皮箱,是陈刚首次来珠儿家带来的装衣服的。
这口皮箱安静的躺在地上,箱盖错开搭在箱上。
陈刚轻轻呼喊孩子的名字。
左右两边卧房都找了,就是没有看见孩子。
后院门是锁死的,孩子不应该从后院门跑出去,那么孩子在那?
那边气急败坏的金晓芳,越想越气,陈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今天敢因为他前妻的遗照冲我发火。
老娘岂能给他发火的?
金晓芳叉腰,恶狠狠的瞪着老屋,就像瞪着陈刚那样。
眼瞪着不解气,心里还恶毒的诅咒,陈刚的孩子找不到最好。
果不其然,陈刚没有找到孩子,从老屋出来,愁眉苦脸的样子偷偷瞄了一眼气哼哼的金晓芳。
虽然金晓芳不喜欢陈刚的孩子,但目前她是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来她与陈刚的孩子,加上珠儿的母亲还在,在她跟陈刚结婚的时候,特别关照她要照顾好孩子。
珠儿的母亲还说只要金晓芳照顾还孩子,在她百年之后,还有一笔钱给他们。
其实,在珠儿生病期间,作为母亲的她,也拿出两万块来只求能治好珠儿的病。
可是陈刚在得知珠儿的病没法治好后,两万块顺理成章落入他的腰包,就买了珠儿平日里舍不得吃的东西回来,借口把钱存那给孩子,就没有把余下的钱退还回去了。
也就是因为有了珠儿母亲的关照,金晓芳看陈刚没有找到孩子,就问:“没找到?”
“没有。”
“怎么可能,老屋就这么点宽,他总不能钻地下去了?”
金晓芳这话在陈刚听来特别刺耳,摆明了就是在诅咒孩子,其他的事,他还能忍,唯独针对孩子的事,他不能忍,于是,就在金晓芳说了这句话后,他扬起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
第一次挨打,也是陈刚第一次动手打人。
金晓芳吃惊,捂住脸稍后,掉头就跑,边跑边呜呜哭嘴里骂了些不干不净的话。
打了金晓芳,陈刚愣住,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刚刚那一霎,陈刚是没有控制情绪就那挥手打了,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人在鼓动他打金晓芳。
陈刚辅导回头看老屋。
却在这时,从老屋里传来动静,难道是孩子?
陈刚听到动静,没有顾得去看金晓芳。
之所以没有去看金晓芳那是因为这女人是外地人,不会骑车,包括电动车都不会骑,要是她想生气离开,还得走很远的路才能赶车回去。
陈刚料定金晓芳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就转身去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