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最怕的就是经历丧子之痛,丧子之痛是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最具毁灭性的精神创伤之一。
儿时伙伴淹死,他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昏厥无数次。
我是真没想到,看似豁达开朗的老易,居然经历了最可怕的丧子之痛。
我不敢问他孩子的事,怕触及他的伤心之处。所以在临走的时候,只字不提,直到我跟他一起默默无语走了好一段路,才打破沉寂告诉我了些事。
老易说这次出门是寻找老爹。
可惜的是去迟了一步。
老易爹又不见了。
然后我问老易,他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单就是这么一句话,牵引出了一连串的故事。
老易告诉我说,事实上,他们家在这个地方算大户人家。
所谓的大户人家就是很有钱的别称,或者说是大家族。但也必须是有钱有势的大家族,才能称之为大户人家。
老易家之所以成为大户人家,全拜他爹所赐。
之前提到老易爹出门打工发迹的事,在城里找城里女人,在城里购买房子。
日子过得滋润,老易也沾光不少。
可是好景不长,不久后,老易爹的结发妻子莫名去世。
然后就是老易的孩子,在某一天照镜子,闹腾说镜子里看不见自己的脸,之后无故发烧,烧成脑膜炎,住进重症监护室。
这会,老易预感到情况不妙,去找庙祝弄了一张符,想要挽救孩子。
可惜最终没有挽救到孩子。
孩子没了,整个家垮了。
白丽心如死灰,立刻老易去了娘家。
而这个时候,老易爹的日子还是那么滋润,钱越多,但家里的怪事也在频频发生。
首先老易爹城里的家庭出事。
孩子出车祸,城里女人跟别人勾搭上,被老易爹抓奸在床。
然后老易爹被妻子勾搭的男人打伤,脑子变得糊里糊涂。那些曾经搞得风生水起的店铺,各种股票,在老易爹受伤后,渐渐落败于其他同行,甚至于发不起员工工资。
店铺倒闭,欠下不少外债。
老易爹疯了。
这笔外债竟然落在老易本人身上。
然后,因为孩子的事,老易的老婆白丽闹离婚,变卖家产,包括家里的那些贵重家具。
这也就是我看到的真实情况,老易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为了还债,老易可谓是搞得十分狼狈。然后去了城里,搞起了饮食行业,开餐馆。
事实上,老易的讲述,跟村里人对我说的,有那么点出入。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易爹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问了老易,他说不清楚。总之觉得,不义之财,还是少沾染的好,并且肯定的告诉我说,赵顺义绝对没有好下场。
现在我无心过问赵顺义的下场,还必须祷告,别让他出什么事。因为我有二十万在他手里,务必尽快讨回,接下来他要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我要回去了,想起来那个富婆。
就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
老易苦笑说:“她对我的确是真心,可是我只是利用她一阵子,就她那样也不是我老易的菜,再说了,我现在自身难保,一边找爹,一边想办法更好的改善现状。”
“嗯,你好好保重,如果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我指了指手机,上车。
老易却在这时拉住我的车门说:“朋友,你叫啥名?”
我去,叨扰人家半天,我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太不好意思了,于是我就告诉老易,我叫陆朗。
“陆朗,好名字。”老易说话,把他的手机递到我跟前,我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一个老人的照片。
看到这张照片,我一下子怔住。
这张照片的人,不就是我上次在服务区见到的乞丐么?
“他……是你爹?”
老易点头,表情凝重抽回手机,冲我一扬手,回转式大步流星的走了。
我坐在车里,发愣中,脑子里不断浮现老乞丐的样子,他抖动的嘴皮,说出来的话,好似就在耳边响起。
“泥娃娃……泥娃娃……要不得……要不得……”
是我听岔,还是怎么回事。我听到老乞丐说的话,跟泥娃娃有关系。看老易越走越远,我急忙摇下车窗,冲他背影大喊:“易老板……”
听到我喊,老易一个急转身,很大声的问:“啥事?”
“我看见你爹了。”老易根本就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笑嘻嘻的冲我一扬手,再次转身朝来路走了。
唉!告诉他又能怎么样?
第一次看见的老乞丐,死了,暴毙。
现在不知道老易爹是生还是死,难道说他的发迹,跟泥娃娃有关系?
满脑子疑问,正要点火发动车子离开。
车窗边一道靓影出现,接着车窗传来清脆的敲击声。我摇下车窗,看见白丽,她微微低头,光洁无瑕脸蛋上,眯着那双可以迷死人的眼眸,俏皮的看我问:“这就走?”
白丽这话问得奇怪,她这语气像极了两口子的对白,带着一种隐性的暧昧味道。
又因为这句话,我有点想入非非。好在我定力强,及时掐断往坏处发展的想象力,刻意视线远投,心想不知道白丽问这话的用意,只是模棱两可的反问道:“咋?”
“老易城里有女人,那女人是富婆……”
听白丽这么一说,我愣住。看来我是真的小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事实上,她对老易的情况了如指掌。
只是在人面前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事都跟她没关系。
白丽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我莫名其妙,对她有了一种想深入了解的想法。
我这么想,可没想到人家白丽忽然变脸,面色一沉,冲我微微一瞪,转身丢下一个不冷不热的身影说:“拜……”
白丽不是省油的灯,她无论从那方面都特别吸引人。
冷风一吹,一下子清醒,我去!与其对别的女人想入非非,想也是白想,倒不如回去搂住咱的旭阳好好温存一番。
想到旭阳,我就立刻马上启动车子,毫不犹豫的驶离原地,到回城的路上,脑回路才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是好事也是坏事,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母亲。
想到早上出门,母亲哭泣的声音,想到她穿的那身奇怪的衣服,莫名徒增慌兮兮的感觉,急忙掏出电话,拨打了旭阳的号码。
旭阳接到电话,答应我立马去家属楼我的租住房看看。
钥匙早就配好两把,还准备再配三把。一把给旭阳,一把给母亲,一把留自己用。
电话挂了,我的心却没有及时收回,全系在旭阳的身上,或者说在母亲身上。
不知道是知悉了老易的情况,还是因为我后怕什么事发生的关系,我的心,有点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