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姨不知道的事很多,还有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一直无脑的按照林娇指引信息查找问题真相,却忽略了第一次获取到的信息。
第一次获取的信息是,杜雪婷本市大专生,失踪几年,男朋友李俊明。
相同之处,两个相同名字的人,同样也是怀孕后失踪的。
林娇这是搞哪样?
居然把两个同样名字,却不同信息资料的人混淆在一起,我居然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的根据她提供的信息,查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不对,在参与这件事中,一定有人对我撒谎。
要么是林娇,要么就是杜家夫妻,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鬼灵杜雪婷也对我撒谎,给我的是虚假信息。
由此,我不得不再次冒险去感知刘蛮牛的记忆。
一个将死之人的记忆,跟正常人的记忆区别很大,乱而无序,同时有可能会误导我,还有一个更加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那就是他随时有可能死掉。
就像我之前感知一个将死之人的记忆,一边深入感知一边还得提防他死掉。
说白了,在进入一个将死之人的记忆时,他苟延残喘的生命力,就是我通往感知记忆的关口,要是他生命力消失这道关口关闭,那么我就会被困在他的记忆中。
现实里的我,将会是一具无魂魄什么都不是的行尸走肉,形同痴呆,甚至于痴呆都做不了。
我选择进入刘蛮牛这个将死之人的记忆中,也是迫不得已,一个想求证在他记忆中所做的事,其中有没有害人的细节,还有就是在他害人细节中存在的人会不会就是第二个杜雪婷。
当然在进入之前我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做好了退路的安排。
赵开德自然是不能离开半步,分分秒秒都必须守候在一旁。
陈阿姨被我安排在外面,叮嘱她没有特别的需要,她不能进来打扰。
看得出陈阿姨跟这个叫刘蛮牛的感情很好,只要她有希望,我们就成为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事实上,我也告诉陈阿姨,刘蛮牛不一定能回转,但只要查出真相,他的罪孽或许可以减轻一些,下辈子能不能再次投身为人那还得看他的造化了。
泪水哭干的陈阿姨,只能把刘蛮牛来一个死马当活马医,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当下,臭烘烘的屋子里,剩下我跟赵开德。
赵开德皱眉头,使劲的抽烟,还说只有烟味能压制屋子里的这股将死之人的味道。
将死之人的味道,想必很多人都有听说,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在濒临之际身上会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这种味道在我们圈子里称之为死亡气息。
废话少说,我一定心神口念咒,一旁的赵开德专注凝视我,那脸上掩饰不住的崇拜羡慕表情。
唉,赵开德羡慕我这个能力,我却有苦说不出,要是他知道这能力其实就像行走在高空钢丝绳上的冒险操作,那么他可能就不会羡慕了。
微微闭眼,侵入刘蛮牛的记忆。
在侵入刘蛮牛记忆的瞬间,我看见了一条延伸到很远两边铺满杂草的路,在路中有一个疯狂奔跑的人。
这个疯狂奔跑的人,边跑边回头看,貌似身后跟了有很可怕的东西。
我的角度可以来个各方面的观察。
在来路上,扭曲姿势行走着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破烂的女人。
虽然是以扭曲的姿势在追赶前面的刘蛮牛,但速度惊人之快,我看见的时候都还远在五米之外,眼睛一眨不眨的功夫,追赶的人已经到了跟前。
我是进入记忆中不存在的人,所以被追赶还是追赶的都看不见我。
这就是我无数次成功了进入各种类型记忆中,又能成功退出记忆的诀窍。
这个疯狂追赶的人,我还是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也就是这样我也加入了追赶的队伍中。
最终,刘蛮牛被追上,连滚带爬跌倒在地,双手后撑仰脸面对追赶来的人说:“雪婷,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以为那不是你……所以跟他们一起做了对不起的恶事。”
“刘大哥,你从没有对我好过,第一次你诓骗我到大山,说可以躲起来把孩子生下来,结果你把我给了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然后他们把我当交换物品,去换来他们用来传宗接代的媳妇,刘大哥我想看看你的心,是黑还是别的什么颜色。”
听女人说话,说出来这个不为人知的话,我惊呆。
还没有反应过来,杜雪婷已经步步紧逼,伸出尖利手爪伸向倒地吓得双腿发软的刘蛮牛。
同一时间,我闻到空气里一股子尿骚味,这刘蛮牛是吓尿了,煞白一张脸,浑身直哆嗦,一个劲摆手试图阻止杜雪婷道:“别,别,一个人没有了心,还能活吗?妹子……对,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在记忆中无能为力,只能看到一双尖利的利爪噗呲一下,从刘蛮牛胸口处抓出一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这一幕惊呆了我。
与此同时,刘蛮牛也惊愕无比,他居然没有死?
刘蛮牛自己低头看血糊糊的胸口,突然发出大笑说:“我没有死……我不会死……”
“你没有了心,怎么可能活?”杜雪婷提着血淋淋的心脏在刘蛮牛眼前晃动。
刘蛮牛见状,眼珠子瞪大,再瞪大——
我暗说不好,立刻念咒——
忽地一下,我已经恢复意识,睁开眼一瞬间赵开德惊喜之余顺着我的视线看刘蛮牛。
此刻的刘蛮牛大张嘴,眼珠凸出,面显出极其恐惧狰狞的表情,还有就是千万的不舍——
“好悬……小陆你小子命硬……”
“唉,我这次去收获不小,你还是赶紧让陈阿姨进来吧。”
侵入将死之人的记忆,真的很消耗我的能力体力,即便完好无恙退出来,浑身发软,就像刚刚经历了剧烈的运动。
陈阿姨早就有心理准备,赵开德喊她进来的时候,她没有哭,面无表情的走来走去,然后打电话喊亲戚朋友邻居来帮忙。
因为刘蛮牛死得怪异,来帮忙的人少之又少。
赵开德感到惊讶,陈阿姨居然能做到如此冷静淡定的面对深爱人死亡的事。
我没有告诉赵开德感知到的情况。
却在陈阿姨安排好之后,喊她去了一边说话。
陈阿姨也照样是面无表情的跟我来到屋外。
这期间,赵开德必须避嫌躲开,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他其实就是一个殡葬师。
在农村有很多忌讳,比如殡葬师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家门,去了就是带去不幸,带去死亡。
赵开德回他的车里稍做休息。
我跟陈阿姨在边上说话。
“陈阿姨,你们对我撒谎了。”
“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因为心情沉重,下意识的抽支烟减压,可是摸遍了所有的裤兜衣兜都没有找到一支烟。
陈阿姨见状转身去了,去了好一会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烟。
“给……”
我接了烟,陈阿姨就一个劲催我抽烟,我摇摇头苦笑说:“陈阿姨,如果我抽了烟,是不是就不能把知道的事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