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廖手机上出现的那一幕,我纠结半天,最后拿出藏好的铁锤,对屋里灯光比划。在我看来,无论的那个角度看,铁锤还是铁锤,并没有变成五颜六色的石头。
或许我还应该去找小廖。
但现在时间好像不够用,我要到公司去上班。
不过在走的时候,我找到藏起来放在纸箱里的泥娃娃,用小廖留下的一块红布包好,再把那被雾气笼罩看不清楚字的盘子,顺道一起放在包里。
包就仍在车后尾箱里。
这人还没有到公司,我就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旭阳打来的。另外一个就是小廖打来,后者还真的以为我陆朗,见不到太阳,打电话听到我的声音,就很高兴的说,活着就好。
然后旭阳来电,我跟小廖说中午要聚一次,我有话要对他说。然后匆忙挂了跟他的电话,接听了旭阳打来的电话。
刚刚接通,旭阳就迫不及待的说:“陆朗,公司出大事了。”
“出事,出什么大事?”我以为是听错,又换了一只耳朵来听电话。
“就是你上次去检测那工地,因为质量问题,根基不稳,垮塌压到人了。”
听旭阳说工地出事,还压倒人,我双腿一下子软得没了劲儿,要知道那工地可是我亲自派人监管。偶尔也去看看的,结果因为我的疏忽大意,没有亲力亲为导致出事。
接下来情况会很糟,心里拔凉拔凉的,还不得不硬起头皮去开车上班。
这一路上我假设了多个被处罚的可能,项目总监是必须被撤,降级事小,关键是压倒人这件事,事关人命。
那还不得要多少钱,很糟的说,我有可能坐班房都够格。
心情压抑,没精打采,车子一路上总是遇到红灯。
停停走走,我不知道这次上班路上,怎么会那么多阻扰。同时,预感今天的事,貌似跟后尾箱的泥娃娃有关系。
其实想到这件事跟泥娃娃有关系,就觉得会失去很多,心里空落落的憋得慌。
好一阵子,车子终于抵达公司大门。
m集团那金碧辉煌高高在上的字体,对今天的我来,好像不似第一次来那么耀眼,字体上蒙上了一层灰似的,看得不真实。
我还没有进门,就看见旭阳还有几个人焦急的望门口。
从车上下来,立马就两个西装笔挺的公司职业,走上来,一边一个带着我去了大会议室。
整个会议显得肃穆,压抑,会议上讨论的内容,都是关于工地出事,还有就是压倒工人这件事的,后续安排。
最后,董事长话锋一转,冷冽的眼,狠狠的惋我一下说:“我现在宣布,项目部总监陆朗,因为他的不负责任导致公司损失巨大,免除他的总监职务,降级到基层打扫车间。”
这就是我的预感,没想到比我假设的还严重。
完事我还得谢谢这位董事长,破例把我留下,没有当众开除算是给我陆朗面子,还是故意当众羞辱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或许,接下来是旭阳离开我。
我没有看任何人,在被宣布免除总监职务后,我没有资格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我微微躬身离开了座位,低垂头走向门口。
走向门口,传来一阵窃窃私语,还有窃笑声。
这些人,平日里对我阿谀奉承,各种献殷勤,现在对我是讥笑,说风凉话,树倒猢狲散,真的,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觉到,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我还得到项目部收拾私人物品,可没想到的是,有人捷足先登,帮我收拾了,人还没有来得及进办公室,这些收拾的东西,就被恶意丢弃在办公室门口。
而此刻的旭阳,脸上挂着一抹淡漠的表情,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悄悄离开了。
我苦笑,这个时候旭阳是该离开的,我能理解她,也做好了她离开我的准备。
即便这样,心里还一阵刺痛。
东西,我没有捡起来,而是在众目睽睽下,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停放车子的位置。
可是,我的车子,被人贴了封条。
就在我愤怒不知道怪责谁的时候,曾经很器重我的董事长,以及簇拥在他身边的一拨人,快步到来。
“陆朗,这车抵押了,其中包括你的没有来得及领取的月薪,都用来作为赔偿被压工人的治疗费有,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车没了,工作没了,未婚妻没了。
接下来还有什么打击,麻溜的来吧!
老子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心里说这话,眼泪水无声流淌而下。我鼻子发酸,身板却挺得笔直,昂起头,走到门口,目不斜视直接走了出去。
拜拜了m集团。
可是刚刚走出大门,我好像记起来什么,又发疯的回转,直奔我那辆车。
幸亏,车钥匙还没有被没收。不过也因为我的回转,提醒到其他人。
我开车门,迅捷拿出藏在车尾箱的东西,把车钥匙潇洒的抛向空中,看那几个人哄抢车钥匙,我感到莫名的好笑。
事实上,公司这么对我是不公平的,私下里扣我车----
算了,公司有律师顾问,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我。
现在的我就是一鸡蛋,鸡蛋是不能跟石头硬碰。
得,没有了就没有了吧!
我包住,这块在别人看来就是一破布的东西儿,里面有小廖那把被折断的铜钱剑,还有泥娃娃,以及盘子。
在路上我跟小廖联系,告诉他我一切都完了。
小廖安慰我说,你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赚回失去的一切。
这话说起来简单,要真的做,难上难。
话说,跟小廖说了几句话,心里的难受减轻了许多。
现在我没有车了,只能靠走路。
小廖貌似不介意这些,安慰我说可以赶公交车。公交车上人多,还热闹一些。
这话说得也是。
正说话,一辆车悄无声息的驶来,挨近我身边停下接着一脆生生的女声冲我喊:“嗨,帅哥……”
白丽,她居然开车,而且还是一辆白色的马自达。
“你喊我吗?”我觉得现在自己是最倒霉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女人愿意接近我,可这白丽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主动靠近。不相信,所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