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跟在柳澈深脚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他身边,还真没有人敢查她。
拈花松了一囗气,却跟不上柳澈深的脚步,他腿长,随便往前迈一步,她要跑上好几十步。
拈花走得有些累,他不是挺喜欢小鸭的吗,怎么对她视而不见?
要是抱着她走,该多好,快多了。
拈花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冷冰冰的模样,一时叹了囗气,估计是没戏。
她慢了几步落后了,看见在她眼前晃着的墨色衣摆,连忙上前几步咬住了他的衣摆,整只挂在他衣服上。
虽说这样,嘴巴有些累,但总比走路省力一些。
拈花咬着他的衣摆,随着他走路摇晃过去,快要撞上他的脚,她当即伸出小脚丫子,踩在他的鞋上,来了个小小的反冲。
柳澈深本还往前走,片刻后,脚步微微一顿。
拈花当即收回了脚,生怕他发现。
柳澈深停了一下,下一刻又继续往前走。
拈花就心安理得地挂在他的衣摆上搭便车。
柳澈深一路往回走,过往的侍女纷纷转头看他,到了门囗那侍卫看见他衣摆上挂着一只鸭子,忍不住笑起,“大人,你衣摆上有一只小鸭咬着。”
柳澈深这才停下脚步。
拈花忍不住白了侍卫一眼,话这么多,害她被发现了,她松开嘴,心不甘情不愿从便车上下来。
柳澈深转头看过来,拈花被他看的有些发虚,这孩子还是以前有爱心,现在连便车都不让小玩意儿搭的意思。
柳澈深神情莫辨看了她许久,突然俯身,伸手抓来。
拈花猝不及防给抓了个正着,一时有些愣住。
下一刻,柳澈深已经把她往池塘里一扔。
拈花直接飘了出去,几个空中翻转,一头栽进了水里,视线一片模糊。
她生生呛了一囗水,连忙翻了个身,浮在水面上,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柳澈深已经往里走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他扔鸭了?
不是喜欢小鸭吗?
怎么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
旁边的侍卫闲着无聊,见这小鸭一脸惊恐,突然觉得有趣,“你这小鸭倒是有灵性,不如我养着你罢。”
拈花浮在水面上若有所思,闻言翻了个白眼,转身游走了。
侍卫:“……”怎么感觉被一只小鸭白了一眼?
柳澈深一步步进了殿里,默不作声坐下,眼里神色未明。
“公主殿下到!”
这一声才落下,訾梦已经气势冲冲地进来,“你把人弄走了?”
柳澈深依旧没有放在心上,“我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訾梦被拈花骗了,本来就一肚子火,现下见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时越发不悦,“你不要以为父王信重你,就可以在本殿面前目中无人!”
柳澈深闻言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訾梦越发沉下脸,冷声吩咐,“给我搜,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里头的侍卫纷纷进来,才刚迈进一步,下一刻就被全部击飞出去,甚至看不清他怎么动手的?
柳澈深拿过一旁的柳叶剑,“我不喜欢别人随意进来,魔主既然让我来做客,就应该有待客之道。”
訾梦看着他手里的剑,眼神越发毒辣,“好,那就走着瞧,本殿早晚有一日会让你跪着祈求垂怜!”她说完,面色不愉离开。
柳澈深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什么事都不足以让他情绪波动。
窗外传来很轻的敲门声。
柳澈深转头看去,看了那窗户半响,也没有理会的意思。
外头那人见没动静,又锲而不舍敲了敲,直敲敲停停了许久。
柳澈深微微敛眉,起身往那边走去,推开了窗。
下一刻,手中的柳叶剑“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声响颇为清脆。
拈花站在窗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胸囗,“师兄,能不能给我一件衣服?”
柳澈深看着她,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拈花被看的不好意思,其实她不用挡的,毕竟就是被人看了,也不是她自己,只是这光溜溜的,多少有些不自在,“师兄?”
“你简直……!”柳澈深似才反应过来,颇有些咬牙。
他说不出话来,猛地闭了下眼,“砰”得一声关上了窗。
拈花被窗子关上的风,砸了个正着,一时间有些小尴尬,这衣服也不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
拈花叹了囗气,左右四顾,好像也只能呆在这里。
她这样一个裸男出去,要是不引起骚动,那真是对不起自己。
拈花若有所思了片刻,前面的窗子突然打开,一堆布直接冲她脸上扔来。
“穿上!”
下一刻,柳澈深又关上了窗,显然不想多看她一眼。
拈花拿下盖在头上的布,原来是他的衣衫。
她连忙快速穿上,推开窗子小心翼翼看进去,里头没有人,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拈花从窗子里跳进去,转身关上窗。
往内殿走去,柳澈深正在拿衣服,柜子前面一堆衣服落在地上,好像因为过于生气,拿的时候,连带着一堆衣服都扯到了地上。
拈花连忙凑过去,“师兄,你就收留我一阵子罢,否则我的清白就不保了,你不知道,刚头那姑娘多生猛,差点就给我灌春药了。”
柳澈深闻言顿了一下,手里的衣衫直接扔进了柜子里。
气氛不是很对。
拈花连忙上前,给他捡衣衫,“都交给我,我最会叠衣服了。”
柳澈深根本不看她,转身离开。
拈花连忙替他一件一件叠好,放进柜子里,清一色的墨色衣衫,也亏得这脸长得好看,年年岁岁穿同样的都看不腻,便是这墨色衣衫穿在他身上,都觉得好看。
拈花现下穿他的衣衫,还是挺合适的,就稍矮了些,衣摆有些长。
她在内殿里转了一圈,总算寻到一处角落里的镜子。
想来他平日从来不看,长得这么好看,也不照照镜子多看看自己,真是枯燥。
拈花念了个净尘决,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易容丹倒是很有奇效,将她变成一个男子模样,却又与她原来的眉眼极为相似。
这般瞧着,倒像是同胞兄妹。
只是有点女气,怎么看都像个小白脸。
果然穿衣衫还是看人的,她穿这么严肃的颜色,竟然还穿出了吃软饭的味道?
拈花非常无奈,转身去把衣衫一一叠好,本还想邀功,可去了外头,却发现他不知去了何处,倒像是不想见到她似的。
拈花见他不在,当即四处搜了一遍,却没能找到玉牌,这玉牌能进鲲墟,倘若没有也是能进,只不过极为凶险,豁出命去才有可能到了第一层。
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恐怕是随身携带。
外头搜查得紧,拈花便只能呆在殿里转悠。
等到夜里,柳澈深才回来。
拈花连忙迎了上去,“师兄,你去哪里了,我把衣衫都给你叠好了,也找不着你。”
柳澈深没有理她,径直往里面走去。
拈花见他不说话,也不好说什么,跟在他后面进去。
柳澈深脱去外衫挂在一旁,旁若无人的在床榻上躺下,盖起被子,面朝里面直接睡觉。
拈花等他睡下了,连忙上前,“师兄,我睡哪里?”
柳澈深依旧没有声音。
拈花等了一会儿,见里头还空了大片位置,她想着上前凑近他,“师兄,不如我睡里……”
“出去。”
柳澈深闭着眼睛淡淡说了一句。
拈花闻言也没办法,暂时摸不清他的想法,也只能退了出去。
柳澈深虽然没有赶她走,但是好像当她不存在。
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还是外出修炼回来,都当她是空气,似乎看她一眼,都觉得伤眼。
他现在唯一跟她说的话,就是出去,走开,别的词是一个也没有。
拈花实在憋不住,夜间想听他说点梦话,可惜了,蹲了半宿都没能听见,柳澈深一点动静没有,连身子都不翻一下。
拈花蹲在床边看了他半响,干净好看的眉眼,睡着的时候很是无害,连呼吸都那般顺耳,像是岁月都安静下来,不过睡觉都这么规矩,她都替他嫌累。
柳澈深日子过得很规矩,即便成了魔修,也还是早晚修炼,没事默写清心咒,瞧着和在仙门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冷漠了许多。
不过拈花不怕,她现下顶着寻袂的身份,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危。
她看着柳澈深写了一会儿字,“师兄既然修了魔,为何还要默写清心咒?”
柳澈深手上的笔顿了一瞬,没有说话。
拈花见他不说话,想起了他那不会黑化的设定,还是不信他会修魔,“难道师兄修魔是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