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那些难以启齿的念头,突如其来,压都压不住。

他的汗珠串串联而下,顺着鼻尖滑落,滴在了拈花纤细的脖颈,顺着细白的肌肤,没入早已被雨水浸湿的衣领。

落入眼里,竟是这般活色生香。

‘既已迈出了一步,倒不如把这事做实了,免得你心心念念!’

“住口!”柳澈深厉喝一声,手中的柳叶剑都发出了清越颤声。

那声音被打断,瞬间消失不见。

周围恢复安静,只有细微的雨丝落在叶上,落在草地上的声响。

“子怀,是你吗?”

远处有声音传来。

柳澈深当即抱起拈花,闪身到了树旁遮掩一二,护着她的头,将她轻轻放下。

一个飞身跃起,脚踩树叶轻轻跃上,白衣翩然,无声无息消失在了林间。

远处的女弟子跑近这处,见空无一人,有些疑惑,“奇怪,我刚刚还看见这里有人的,难道是看走眼了?”

其他弟子跟着过来,“我们还是小心谨慎,虽说幻境已破,但那魔头没死,难免会有危险。”

女弟子心中还有些疑惑,头一转就看见了靠在树下的拈花,“师叔祖!”

几个人见状,连忙跑去,发现拈花只是昏迷,一时间松了一口气。

可先头过来的女弟子,却越发疑惑,“我明明看见的是两个人,一个好像是女扮男装的子怀,另一个像是子澈师兄,我以为师兄抱着子怀。”

子怀和他们走丢了,自然是不在的,女扮男装的还有一人,便是师叔祖。

众人听闻皆是一顿,“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许是看走眼了。”

女弟子也是一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改口,“我应当是看错了。”

一个弟子连忙上前抱起拈花,“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去找千仓长老汇合。”

众人走后,只留下稀稀疏疏的雨声,静得没有人。

柳澈深拂开树叶,看向外面,雨水顺着树叶滴滴落下,晶莹剔透,他的眉眼早被晕湿,雨水顺着如玉的下巴滑落,越显干净,薄唇是被摩挲出来的鲜红,衬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

‘何必躲藏,做都做了,又没有人看见,你师尊也不会知道。’

柳澈深紧抿着唇,难得发了脾气,“我让你住口!”

那声音被吓了一跳,转瞬消失,不再出现。

可他越阻止那念头,就越发明显,更不知是什么情绪流遍全身,现下手都还在发颤,无法平静下来。

那声音紧追不舍,‘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藏在里头的心思,是你自己没有控制住,轻薄了自己的师尊,我只是你的欲望,把你本真的想法说出来而已,你不是这样想的,我又怎会知道?’

一缕白色的烟气,细小得无法察觉,缓缓飘落下来,落在柳澈深皙白修长的手上,都是雨水,顺着指尖落下,干净剔透的雨水称得手精雕细刻,无一处不完美。

那抹白烟如蛆附骨,慢慢萦绕着他修长的手指,一丝一缕消失在他的指间,慢慢没入他的身体里。

柳澈深看着这一抹白烟,轻而易举没入手间,狠狠拧眉,重重闭上了眼。

林中的雨下得越发静,缓缓滋生出来的东西也无人发现。

第33章

一望无际的山林,细雨蒙蒙,林中的雾气缓缓浮起。

莯怀在林中四处寻找,可却没有找到柳澈深,等出了林子,也没有他的踪影。

她这一出来,正好和刚头找到拈花的弟子们碰了正着。

“子怀,你真的在附近?我就说看到了你,你刚头去哪里了,我们都找不到你,只找到了师叔祖。”女弟子看见她,颇为惊喜,往那个方向指了一下。

莯怀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拈花,又看向女弟子指的方向,想起也是往这个方向去的柳澈深,有些疑惑,“我刚头看见了人,急着去找,忘记和你们说一声,你们在那处没见到别人吗?”

“你问的可是子澈师叔?”其中一个弟子调侃了句。

“不是。”莯怀摇摇头,苦笑反驳,因为跑得太过急,面上还泛起一丝红晕,颇让人误会。

几个弟子相视一眼,瞬间明白了。

想来刚头没有看错,他们二人确确实实待在一起。

女弟子也不说穿,提醒一句,“走罢,我们先去与其他人汇合,此处还是危险。”

莯怀闻言点头,想起柳澈深,却又不好再提。

她看了一眼拈花,突然发现她的唇瓣有些过于红,像是被摩挲出来的。

她有些奇怪地跟着众人下了山,回到客栈里,其他弟子也陆陆续续回来,长者皆在山中善后。

进了客栈,女弟子有些疑惑,看向她,“子澈师叔还没回来吗?”

莯怀见她提到柳澈深,似乎才回过神来,“我也不知晓,可能一会儿就到了罢。”

“那就好,山中现下危险,都是长辈在处理,不过师叔修为高,也不怕这些。”

女弟子声音才刚落,后面就有人迈步进了客栈,还是一身白衣湿透,连乌发都滴着水,还是那样清冷疏离。

莯怀看见柳澈深进来,心中一喜,想起他的冷淡,很快就收敛起来。

女弟子见他回来,当即开口,“师叔,你回来啦?”她说着看了一眼莯怀,“我正和子怀说起你,她说你马上就回来,还真是没说错。”

柳澈深没有多少心思在此,微微点头,“师父呢?”

莯怀听他这般平静开口问他的师父,似乎并不担心,好像早知道拈花已经回来了。

她看向他,突然发现他的唇瓣也有些过分的红,一时颇为疑惑。

“师叔祖没事,只是晕倒了,在屋里歇着,师兄可要去看一眼?”

柳澈深闻言停顿半响,“不必了。”他说完便回屋去。

柳澈深一向话少,女弟子倒也不奇怪,只以为他和莯怀不好意思在旁人面前亲密。

莯怀却是奇怪,看着他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琢磨不出来。

柳澈深回了屋,一个声音突然从脑海里窜出来。

‘不去看你师尊吗?你刚头不过是浅尝即止,都没有尝到多少滋味,现下过去,你师尊那处肯定没人,也肯定没醒,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柳澈深放下剑的手微微一顿,许久才收回手,像是没听见,往榻旁走去。

‘你是弟子,你去照顾自己师尊,没有人会怀疑,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柳澈深走到榻旁,默然不语坐下,闭眼打坐,定心静气,那指间的一缕烟气似绕非绕,无休无止。

拈花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有人亲吻她,那唇瓣轻轻碰上来,她都能感觉到他呼吸有多乱。

原先只是浅尝即止,后来却越发用力,让她都有些透不过气。

唇瓣被磨得生疼,呼吸之间还有清冽的男子气息萦绕而来,让她避无可避。

有雨丝绵绵落下,下头是湿润的青草地,衣裳都湿漉漉的,带着冰冷之意,唯有他的吻格外炙热,气息烫得她都有些受不住。

“嗯。”很低沉的声音传来,低哑到性感。

拈花猛然一下惊醒坐起,才发现自己在屋里,身上的衣裳早已换了一身干的。

拈花颇有些一言难尽。

她竟然做了春梦?

怎么会这样,她也不是一只色鸭呀?

难道是被迦禹那颇为猥琐的笑刺激了,转头就在梦里找了个美男子?

拈花颇有些难言,毕竟还挺真实。

可转念一想,既然被那迦禹刺激了,这梦中之人说不定也会是他,这何其糟心!

拈花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

她收回心神,内视丹田,果然修为大增,现下便是原身在这个阶段都所难比拟,这心魔确实是剑走边锋的利器,它蚕食人的欲望,不断壮大自己。

这世上最大的就是人心欲望,它的内丹自然也是旁的比不了的。

外面女弟子端着热水进来,“师叔祖,您总算醒了,叫我们好生担心。”

拈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很是亮堂,街上热闹的叫卖吆喝声从窗外传来,应当是过了一日。

拈花起身净了面,拿着净布擦手,“修仙大会如何了?”

“其他仙门长者正在四处寻找迦禹和心魔的踪迹,其他人都在各自的住处休养生息,现下长老们和师叔在楼下商讨。”

拈花闻言放下手中的布,出门往楼下走去。

果然大堂围着几个人,都是衡山仙门的人。

几张长桌拼在一起,巨大的山林图摆在桌上。

大家都在商讨如何布下结界,毕竟迦禹此人十分阴毒,又擅长躲藏偷袭,保不齐还会卷土重来。

心魔还不见踪影,倘若再来一次,只怕又有损伤。

各位长者都在问柳澈深,毕竟他是除了拈花,最熟悉里面情况的人。

拈花往楼下走去,瞄了地图一眼,画得还挺真,他们这一晚上估计没少操劳。

拈花拿了个梨,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讨论。

柳澈深说到紧要关头明显顿了一下,思绪有些分散,不过他表现得很平静,寻常人听不出来他分了心。

这一声停顿下来,周围莫名安静了几许。

恒谦趴在桌上,抬头看向他,“师兄,怎么了?”他这才刚说完,就看见了在旁边吃梨的拈花,有一瞬间的惊喜,可片刻后,又是支支吾吾,“师……师父,你醒了?”

拈花点点头,“嗯。”

柳澈深微微转头,却似想到了什么,没完全转过来,垂着眼有些心不在焉。

莯怀看向柳澈深,又看了眼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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